听得顾飒飒心如刀割。
跟来的江浔,就在顾飒飒的身旁,他借着路灯的灯光,看着多日不见,满脸泪水的师父,鼻尖一酸。
“师父,你怎么了?”他蹲下,关心地问。
见她这样,他心里很慌。
“小浔,你怎么来了?”叶眠眨掉眼里的湿润,认出了他,她笑着醉醺醺道:“你师公快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那幅画,我不绣了,你回苏城去吧。”
她边笑,眼泪边不停地滑落,江浔看着,心揪紧成一团,眼眶胀红。
他从没见过她这么痛苦、颓废过。
她一直像是女神一样强大,像观音一样善良,有手段。
她坐在水泥地上,耳鬓间丝散乱,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双目空洞,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
看着地上坐着,满身酒气的叶眠,想着她刚刚说的丧气话,顾飒飒是既气愤又心疼。
她一脚踢开一只酒瓶,泄情绪,“江浔,把你师父背走。”
江浔听话地点头,背对着叶眠蹲着,语气里透着乞求:“师父,我背你回去吧。”
“我不走,我要在这看他打球,他打中锋位置,灌篮很帅,很久没看过他打球了……”叶眠嘴角染着笑,语气缓缓道。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消失,操场上空空荡荡,她倏然想起,他正全身瘫痪地躺在了病房里。
他不仅瘫了,再过不久还会抛下她,离开人世。
他把所有的股权、财产都转到了她的名下,还让她找一个更好的人,幸福地过日子。
没有他,再多的财产有什么用?遇见了他,她心里哪还容得下别的男人?
叶眠双臂抱膝,脸埋进膝盖里,瘦削的肩膀颤抖,崩溃地再度抽泣起来。
她极度悲伤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江浔跟着她红了眼,他无助地看向顾飒飒。
“让她哭吧。”哭总比麻木好,哭能宣泄情绪,麻木是哀莫大于心死。
顾飒飒哑声说完,走去一旁点了根烟。
江浔蹲在叶眠的身侧,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像一条忠诚的家犬,守着叶眠。
直到她哭累了,仿佛睡过去了,顾飒飒拖着她,让她趴在江浔的背上。
十九岁的少年,看似瘦削单薄,背着没有百斤重的叶眠,却很是轻松。他一步步地向前走,听着她嘴里念叨:“乔湛北,乔哥,乔先生,老公……”
“别丢下我……”
江浔听着她的话,心脏一绞,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落。
他视线模糊地看着前方,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小男孩,追着妈妈的灵车,边追边哭着喊:“妈妈,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