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又慢慢地涌上心头,时初再次捏紧了挎包带,以寻求安全感,可安全感实在是太难找了,到最后,她干脆装鹌鹑,闭紧了眼。
眼睫轻轻颤着,极度不安。
早知道就不打量他了,时初咬着唇追悔莫及。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男生的视线总算转开了。
压迫感顷刻消失,时初这才抚平了如坐针毡的焦躁。
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回归原处,不多时,随着公交车时停时走的摇摇晃晃,困倦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应该没有焦虑,可是却失眠。
长时间下来,直接导致精神不济,时初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眯着眼懒洋洋地地打了个呵欠,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困到眼里都蓄满了泪。
理智上时初非常清楚自己不该睡过去,她时刻提醒自己,万一睡过站大晚上的可就麻烦了。
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理智能够控制住的。
眼皮越来越重,似有千斤顶压着。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时初在无法思考的混混沌沌中,摒弃了理智上的坚持,不过几秒,就失去了意识,呼吸浅浅地进入了梦乡。
墨发松松垮垮地一扎,侧着靠在车窗时,只露出一段削白纤细的脖颈,似瓷玉,一碰即碎,一掐即断。
小小的一团缩在那儿,存在感尤其低。
就连睡着了也恨不得全世界都将她遗忘。
沈淮年慢悠悠地扯下口罩,须臾,才再次侧眸看向时初。
神态一如既往地慵懒散淡。
漆黑的眼,似乎藏着风起云涌。
他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片刻,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她的模样瞧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刚刚在机场看到她时,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鬼使神差地,跟在她身后,从6号门出来,上了这趟明显向着学校反方向开的公交车。
只是,沈淮年盯着时初的睡颜缓缓地蹙起眉头,隐隐约约总感觉她有些地方不同了。
相貌只是长开和没长开的区别,性格简直翻天覆地到让他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司机估计赶着下班。
车速快到惊人,公交明显颠簸了两下。
惯性作用,时初脑门磕了一下,发出重重的“砰”的声响,她皱了皱鼻子,无意识地流露出委屈的小表情,转瞬即逝,但她并没有醒。
眼底的黑眼圈让她的困意昭然若揭。
沈淮年视线停留在时初被长睫覆盖的眼底,微微一愣,几秒后,抬起胳膊,轻轻的,慢慢的,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