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同辅叹气,他这外孙还真是在佞臣这条道路上走得乐此不疲。
谢恒正准备去大理寺,宁六追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件藏青色白狐毛滚边的披风。
“公子,天气凉,您日前风寒还没好利索,可不能再着凉。”
说着就把披风给谢恒围上。
严瀛洲看披风觉得有点眼熟,怎么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谢恒一看就认出这是宣景的披风,肯定是宣景让宁六送来的。宁六保护人是好手,但在这种事上可不会这么细心。
拢了拢披风,谢恒打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这一次谢恒自己去了大理寺,毕竟他曾经在大理寺任职,现在很多大理寺的官员还是他任职的,去大理寺跟回家没有两样,更没人敢找他不痛快。
谢恒在大理寺牢房见到了白仙仙。
跟宣翊不一样,白仙仙看起来从容冷静的多。
谢恒看着白仙仙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抬头看着窗外,许是觉得透过牢房的窗户看天上的云朵格外好看。
谢恒:“白掌柜倒是镇定。”
白仙仙没像宣翊一样沉默,转过头还对着谢恒笑了笑:“第一次见到公子就觉得公子气质非同一般,果然是贵人。另外那位景公子想来也是朝廷重臣?你们的关系也是假的?”
谢恒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吧!他确实是我爱人!”
白仙仙哦了一声,“我还道你们为了查案居然能做到那种地步,是我想多了。不过你应该不是跟他兄长有一腿吧?”
看白仙仙到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些,谢恒也笑起来:“确实没有,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白仙仙点点头,神色淡淡地说了句“那挺好”。
谢恒:“白掌柜知道自己所犯之罪是要处以死刑吗?”
“我还没蠢到这种事都不知道的地步。”白仙仙说。
“可我看白掌柜似乎并不害怕,也不后悔。”
白仙仙笑了声,“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有太多事比死更可怕。至于后悔,那更没有。这些年我吃喝享乐,也过够了人上人的日子,就算现在死,不也是罪有应得?”
谢恒:“人都说只要是快乐的日子必然觉得短暂,怎么都过不够。要是这些年你真觉得很快乐,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吧?不过是几年光景,你就已经觉得活着索然无味死也理所应当,这算什么享乐?”
白仙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冷眼看着谢恒:“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恒走近一步:“你很清楚,这些年哪怕你将暗楼的生意做得很大,赚了很多钱,也享受了富贵生活,可你真正想要的从来没有得到。你经营暗娼馆,看似最看不上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可你却自内心渴望这世上能有一个人真心待你。”
“笑话。”白仙仙冷呵一声,嘴角都是讽刺的笑。
谢恒却没有笑,他目光沉静地看着白仙仙:“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宣翊对你只是初尝禁果的兴趣,谈不上长久的喜欢,更没有爱意?”
“难道不是?”白仙仙又笑了,“还是你竟然天真地相信他对我有真心。”
“有。”
谢恒无比笃定的一个字让白仙仙顿住。
很快白仙仙又偏过头,“你以为我会信?荒谬!”
“他痛快认下所有罪名,就是为了给你争取一线生机。”
接下来谢恒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将宣翊所有的打算都告诉白仙仙。
白仙仙一直低着头,好似全无反应,可她放在双腿上的手却越收越紧。
等谢恒说完,又过了好一会,白仙仙才放开手,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