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只是好奇……」她捧著水杯擋在臉前小心地吹氣。
「好奇是因為我?」傑森好笑地問她。
「……是有一部分原因。」——絕大部分。
藤丸立香斟酌道:「他對企鵝人的手下動手,正好我也想查企鵝人,就跟上去看了看他想做什麼……而且你不是在教堂嗎?怎麼回來了。」
「他們在看書,我在集會所里看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值得在意的,」說到這傑森頓了頓,視線在藤丸立香沾滿了水珠的外衣上停留片刻,「然後發現你的魔力消耗忽然變得很大,還以為是43號被炸了,就回來看看。」
『什麼?絕無可能!這簡直是在危言聳聽!』43號對傑森的猜想感到非常不敢置信,英靈沒有溫度的嘴巴居然真的能說出這麼冰冷的文字。讓房子心寒!
不過傑森向來對43號不假辭色,完全把這控訴當作耳旁風,繼續問藤丸立香:「你們去了冰山俱樂部,發現什麼了?」
藤丸立香隱瞞了自己被不斷當成羅賓的荒謬一晚,只是說:「遇到了維克托,他和企鵝人的打手起了點衝突,受傷被送去醫院了。」
傑森挑眉,等著她接著講下去。
「你——」藤丸立香被薑茶燙到了舌頭,吸了口冷氣,連忙改口,「——我是說這個世界的傑森,他應該在調查企鵝人的某批貨物,到冰山俱樂部里不知道做了什麼事,被企鵝人追出來了,之後我們由於各種……機緣巧合,坐上了同一輛車,我就順便開回來了。」
「就這樣?」
省略了稍顯刺激的那部分情節,藤丸立香點點頭。
傑森明顯在思索什麼,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了片刻。
「……你知道他想調查什麼嗎?」藤丸立香小心翼翼地問,同時觀察著對方臉上的神情。
不會有人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傑森也肯定能夠察覺到一些陶德想要做的事情,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喜歡提起這些,仿佛有某種禁錮留存於他的靈魂深處,一旦觸碰到便會不受控制地發出警告。
藤丸立香很快又補充說:「你要是不想說就當我什麼都——」
傑森嘆了口氣,打斷了她的話,「我會告訴你那些事情,但不是今天。」
「……喔。」藤丸立香低頭,生薑茶的熱氣飄到她的臉上,讓毛孔都脹脹的,然後她抬起頭,「那麼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
傑森沒有繼續問多出來的那兩個人,也沒有問關於夜翼的事情,「所以今天發生的都是意外?」
藤丸立香咕咚咽下薑茶,肯定道:「都是意外。」
「去泡個澡,」傑森說,「然後抓緊時間恢復魔力。白天可有得我們忙了。」
藤丸立香從剛才開始就莫名其妙緊張的心情總算放鬆了一點,一口氣喝完了剩下半杯生薑茶,趕快跑上二樓。
對於她來說,體力消耗從來都不是什麼問題,但是魔力不同,從前都是迦勒底的電力給她供給,但是在哥譚她只有一個人,虛高的魔力值一下被打出了原形,如同從海中舀出來的一勺水,少得可憐。一旦她自身的魔力消耗過度,迦勒底戰鬥服就會開始將生命力轉換為魔力使用,這才是最讓藤丸立香頭痛的。
初春的天氣有時依舊和冬季一樣低得嚇人,靠近海灣的城市風吹得更加無序,哥譚城很大,將近三千萬的人口,但不是什麼人都能保證自己溫飽的,尤其是這塊街區周圍的人,凍死在這個季節里的窮人不計其數,白日裡總有救護車和警車來回穿梭,習慣警笛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過藤丸立香還是很容易被這個聲音吵醒。
凌晨的暴雨停下之後,傑森就又去了趟教堂,調查了幾個和蒂莉婭一起在『讀書會』里看書的人,得出他們都是『獨身一人』的結論。
確切地說,他們都是在近期才變成『獨身』狀態,切斷了絕大部分社交。
丈夫妻子、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鰥夫寡婦,血緣親人……這些人所親近的人都66續續地在這兩個月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除了蒂莉婭,她還有個女兒。但是從梅根的視角來看,如今的母親對於自己來說也不過是個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曾經母女之間的親密關係被一錘敲碎,血濃於水都抵擋不住『惡魔的詛咒』。
這很奇怪。畢竟只是參加個讀書會,又不是聚眾修煉無情道,人怎麼就能忽然乾脆利落地斬斷七情六慾。
要知道,他們沒有一個人因為這件事情去報過警。
下午的時候藤丸立香換好衣服和傑森一起出發去教堂。
「除了集會所還有什麼?」藤丸立香思考了片刻,「修道院、主座教堂、墓室,還有連著的學校?」
「差不多吧。」傑森說道,「我昨天看過他們的監控攝像頭,都是壞的。」
「那看來裡面確實有點什麼東西。」藤丸立香睡飽喝足了便精神飽滿。
學生們今天被修女們帶出去做義工,分散在各個療養院與城市基建里,學校空蕩蕩的,藤丸立香和傑森繞過門衛從圍牆邊翻進去。
學校並不大,一個年級就只有三個班級,不到一百人,平時由幾個固定的修女和修道士來講課,百分之七十的課程都是宗教相關課,用周圍住民納的什一稅給這些孩子的學費減免,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為了能夠培養些未來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