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你……」大鵹臉色微變,低頭看著拾蘭,似想說些什麼,卻又意識到不對,只能盡力露出一個雖仍有些僵硬,卻也尚算溫柔的笑容。
「他一個人在外面,可還好?」
「嗯——讓我想一想……」
「拾蘭。」東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對於小姑娘一碰到跟他相關的事就炸毛的性格著實有些無奈。
大鵹卻不覺得有什麼。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欠身。
「帝君來意我已知曉,只是陛下閉關已久,是否願意相見帝君,恕鵹不敢妄言。」
「無妨,請大鵹姑娘帶路吧。」
大鵹面色沉凝,重又化為赤黑目的禽鳥,扭頭望了東華帝君一眼,便穿破雲層向上飛去。
倏爾,三者已到了崦嵫山頂的一處石窟外。有同樣赤黑目的禽鳥迎上來,與大鵹交頸相對,而後一道化為人形。
「陛下就在裡面。」
大鵹向帝君斂衽作禮,而她身側看上去年歲比她稍小些的女子也匆忙跟著行禮。
拾蘭詢問地看了帝君一眼,默默地跟著大鵹二鳥退了出去。
東華揚手在石窟外布下一道結界,爾後靜靜地負手立於石窟前,無聲等待。
良久,其內才傳出一道沙啞卻仍不失威嚴的聲音。
「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會來找我。」
「世事無常,誰又能夠料到一切?」
「這句話,竟會從你口中說出……」
東華眉目平靜,並不覺得有什麼。
於是一聲嘆息自石窟深處傳來,層層閉合的石門轟然洞開,露出其內華美的宮室。
而在宮室主殿中,巍然臥伏於榻上的,卻是一尊豹尾虎齒的怪神。
「我神體受創,本源之氣被封。無論你想做什麼,恐怕我都無能為力。」
西王母甩動尾巴,在半空中打了個響鞭。
一個被人竊奪神權尊位,只能維持原形而不得變化;一個本體被毀,套著東華至真之氣捏出的殼子而再不復金烏原形……也不知該不該說他們兩個同病相憐。
「我此來,只是想問一個問題。」
東華不為所動。天生地養的上古神只,若當真會束手受戮,那才是個笑話。
禹傳位於啟,使人皇之位由民心所向變為家天下。然成湯終取夏桀而代之,便是昊天玉帝降旱於天下以罪,亦迫於其以身為祭,不得不退讓、放棄,以免神道失去根基。這其中,若無出自西崑侖的指點,又怎麼解釋夏殷交戰中出現的疑似火神祝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