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麟述先让侍应退下,自己包揽了倒酒的大任,给诸位将军满上了。
顾还亭被军务耽搁了一段时间,早叫二位师长先点上了菜,人齐了,才开始端上。
等到菜品齐全,关上门,屋内除了当兵的再没别人,他们才没有顾忌地说起话来。
自从白鹭那日挑事起,傅月襄作为旁观者,算是彻底看透了,白傅两军再倾轧也是自找麻烦。加上他倾慕顾家那位独特的小姑娘,索性即刻做东,将白鹭和顾还亭请到一张饭桌上来。
此后,虽然他们仨仍有嫌隙,但到底统一了战线。
如今,顾司令将要成婚,北宁又在举国眼皮下盯着,只等预备通商口岸的文件。
北宁驻军成了瞩目的焦点,他们仨身上的压力,自然不会小。这节骨眼,顾还亭请来了二位师长用餐。
“你们来时候看见了吗?”傅月襄坐在另两位中间,说:“隔壁坐着的是那商会会长柴隆昌。边儿上围一圈为商的、为官的,从调查局到北宁政府,不堪入目。”
白鹭跟傅月襄碰了杯:“反正我们驻军的是不屑于跟他们搅在一起。你放心,”他又和司令碰了一杯,“从上到下,我管的严着呢。”
顾还亭点了点头:“再往后,这饭局上就该有番邦人了。”
白鹭说:“通商罢了,由他们来。你虹海都没怕过,还怕这个?”
傅月襄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是怕不怕的问题。”
“这几年打仗,别提展,人民安全都成问题。贸易不求自由,只求一个公平。增设通商口岸没关系,政府那边怎么增设才是问题。”顾还亭说。
“就怕大总职会急于求成。”傅月襄看着杯中酒,若有所思。
何楚卿已经三天没和顾还亭见面了。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他是知道悔改而没法悔改,只好成天给顾司令写信。信里详述了今天做了的事和明天要做的事,絮絮叨叨,间或夹杂着不正经的荤话。
但顾司令没有回过。
和何辰裕住在一起,何楚卿又不能太放肆,只每天挑了他唱戏的时间出来喝酒消磨惆怅。平日里,正经的时候何楚卿从来没有想到过白昭洋,论起吃喝玩乐,白家大少爷倒是头一个人选。
俩人凑在一起,三天就喝了两顿,平均每顿四个小时。
和这等混子在一起,何楚卿自在多了。
不论是何辰裕玩命的事还是顾还亭爱搭不理,他都能泡在酒精里慢慢接受了。
简称,醉生梦死。
这天,何楚卿到了包厢多时,白昭洋还没寻到地方。他无可奈何,下去接到人,先是毫不留情地喷:“你家司机好眼力,这么大的招牌都找不到。白兄,玛港时候捡流浪汉的毛病又犯了?大道上拿根棍敲两下,就能当成你白家的司机?”
了解了何楚卿比玛港时候的脾气好多了,白昭洋就更装腔作势:“师弟,你不懂。助人一臂之力,胜造七级浮屠。。。”
何楚卿:?
那原话是这么说的么?你这浮屠造的未免太容易了。
说这话,二人走廊穿过。
前方包厢开了一扇门,走出一个服务生。何楚卿多瞟了一眼,却看见顾还亭坐在那屋中圆桌上,正带点笑意地谈天。
他脚下一停,白昭洋随着也看去,当即叫到:“哎?那不是我堂兄么?”
白鹭正巧坐在能和他对视上的角度,也看见了他。
何楚卿挪不开眼,直到顾还亭朝他掀起眼皮。这一眼冷静又严肃,没留给他半点遐想的空间,更别提传达点几天不见的思念。把何楚卿登时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