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握紧了她的手心。
两人在机场分别,邱也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阿瑾,一路平安。”
梁怀瑾留恋地望着她,又打量了眼她的腿:“你回去注意安全。”
她微笑:“好。”
邱也回了自己家,一瘸一拐进了客厅,伤势似乎比前两天更严重了。
陈月疑惑地看着她:“阿瑾归队了?”
“啊?哦,是。”邱也囫囵地答着,忽然想起还没告诉父母她也马上要去沙伽的事。
她在客厅沙上坐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对陈月道:“阿瑾去沙伽维和了。”
听了这话,陈月愣了愣,“哦”了一声:“这是他的任务,该去就得去。”
“妈妈,”邱也抬头,注视着陈月的神情,“我四月份,也要去沙伽了。”
“什么?”不出所料,陈月的反应依旧很大,“阿瑾是军人,去维和是理所当然的,你去干什么?又搞志愿服务?”
“不是,”邱也低着头,嗫嚅道,“这次是支教。”
“不是都快开学了吗?还跑去支什么教?”
邱也眼神闪烁着:“我辞职了。”
犹如一道惊雷,狠狠砸在了陈月的头上,她又惊又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你你,”她结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你把你的铁饭碗辞了,跑去沙伽那个地方去支教,做全职?”
“嗯。”邱也点头。
“我看你是疯了。”
“我没疯,”邱也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依旧态度坚定,“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就是想去沙伽。”
“我不知道那个战争地带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一次次飞蛾扑火一样往那跑?”陈月急得脸都白了。
邱也不说话,陈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难道是为了阿瑾?他去你就要去?你以前也没这么恋爱脑啊。”
“不是,”邱也道,“在决定去沙伽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会去,只是凑巧而已。”
“那你的意思,”陈月更急了,“哪怕他不去,你也要去?”
“……是。”
陈月不说话了,撑着额头唉声叹气。
“妈妈,”邱也试图解释,“您还记得吗?一年前我从沙伽回来的时候,心情一直很低落,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以为你是见多了死人,受刺激了,现在不慢慢缓过来了,特别是跟阿瑾在一起以后,你整个人都好很多了,所以我就没担心了。”
邱也摇摇头,两行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妈妈,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憾,它会伴随你终生,在每一个想起的时刻里,痛不欲生。”
陈月不解,看她这副样子,顿时心疼得不行:“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那留下了什么遗憾?”
那群孩子的脸,至今记忆犹新。
她低头,狠狠克制着,抽泣着说起了那段伤心的往事。
她说,她始终对那里的孩子心存愧疚,特别是亚辛,这个名字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从未有一天放下过。
她甚至不知道亚辛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那个以身殉国的战地记者,把亚辛托付给她的时候,满眼都是遗憾与绝望。
陈月明白了,最终只剩一声叹息。
……
四月初,邱也告别父母,乘飞机去了沙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