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也沒推辭,打開車門上了駕駛位。
時微君幫她關上門後才撐著傘去副駕駛,雨水很大,放傘進來的時候,因為動作的垂落,傘面上的水珠嘩啦啦地往下淌。
青黎眼疾手快地幫她提了下鋪在座椅上的裙子,「抖一抖再拿進來。」
時微君蒙了一下,忙把傘伸在車門外甩了甩。
「好了好了。」青黎看她甩水珠的時候半個胳膊在外面淋雨,只好又再次提醒。
時微君這才重把傘收回來放在腳邊,然後關上車門。
青黎放下手,看著那裙擺重落下去,「礙事嗎,要不要放後面?」
因為是長柄傘,無法縮合,所以此時那濕漉漉的傘正橫亘在車門左右,緊貼著座位。
時微君這會兒滿手水,根本不想再碰它,聞言便搖了搖頭。
青黎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
時微君接過,皺著眉擦手指和肩膀。
「沒想到今天雨這麼大。」青黎說。
時微君低低地「嗯」了一聲。
青黎手臂搭在方向盤上看她,時微君今天穿了一件菸灰色的收腰長裙,頭髮隨意地挽在腦後,耳朵上戴著水滴狀的祖母綠耳墜,側身時,翠綠色的寶石垂在修長的脖頸上,顯得皮膚白得驚人。
又等了一會兒,時微君終於把自己收拾好,抬頭,發現青黎還在看她。
或許是因為車內空間狹小,雨天昏暗,所以那目光幾乎深沉。
時微君動作微頓,「怎,怎麼了?」
青黎抬起眼睛,對上她的視線,片刻後目光示意了一下。
「安全帶。」
咬字清晰的三個字,卻莫名地讓時微君的指尖接近僵硬,她慢了半拍後去拉開安全帶,扣在座位上。
青黎這才轉過身,啟動了車子。
寒居寺離蓮花山不近,幾乎需要穿過小半個城市,下了山後,都市裡重巒疊嶂般的建築群帶著水汽撲面而至。
時微君打破沉靜,「聽歌嗎?」
青黎說:「好。」
時微君沒去問她聽什麼,手指點開車載音響,選了一個舒緩的純音樂,很快,大提琴輕柔優美的旋律便流淌而來。
城市裡的雨也漸漸停了,陰沉散去,即使沒有太陽,視線里的天際也變得明亮遠曠。
時微君頭靠著椅背,看著外面,感覺心底躁動的情緒終於慢慢落了下去。
等車子開到蓮花山下,已經是四十分鐘後,泰禾臣道八號籠在一層薄而密的水霧裡,花園洋樓,庭院春深,一如既往的奢華雅致。
下了車,院子裡早已經有管家迎上,笑吟吟地稱呼她為青黎小姐。
管家在這裡幹了幾十年,自然也是看著青黎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