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空地,五丈之?外是?黑壓壓的濃密樹林,但她腳下的地方,卻連草皮都?淺得只?沒過腳踝,稀稀拉拉的,像是?物種進了?禁區。而最中間的位置則是?她破土出來的墓地,洞口處沒有任何碑牌,土壤黝黑,周圍濺著土塊和?泛著銀光的金屬物。
青黎俯身捏了?一塊,辨認出來這金屬竟是?銀,只?是?純度明顯不如秘銀,表面也已經被氧化,僅有斷口處還有閃動的銀光。
她用手指一抹,銀塊之?上氧化的黑色被擦掉,極厚的一層——這具身體分明已經被埋在地下很?多年。
提純度不夠的銀其實對這具身體的殺傷力沒那麼大,而棺槨之?上的地皮,也因為草木難生,而在日復一日的沙化中只?剩下薄薄一層,如果不是?這樣?,那把佩劍不會如此輕易就能插進去。
不過此處顯然又加持了?某種秘法,配合銀棺,雙重囚禁,才困了?她這麼多年。
青黎把銀塊丟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絲綢材質,雖然因為棺槨的密封性而腐朽了?多處,但還是?能看到許多繁雜的花紋,勉強也可以?蔽體。只?是?那些露出來的軀幹卻十分醜陋,乾枯如柴,皮膚上間或帶著腐屍才有的屍斑,青一塊,黑一塊。
不過,同時?,這些傷口、痕跡也正在逐漸消散,只?是?度有些慢,如果她能喝到更多的血……
青黎隱忍的捏了?捏快要爆炸的額頭,尖細的指甲瞬間抓下來一塊皮肉。
她愣了?下,甩掉那塊皮。
此時?月上中天,青黎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慢慢走出去。
血腥味漸漸散了?,之?前強烈地想要趴在地上去舔那些浸在泥土裡的血的衝動終於消去不少。
可她身體深處的被炙烤感,卻正隨著胃裡那一口人血的消化而恢復,青黎的本能告訴她,她只?有不斷地吸食人血才能緩解這具身體如影隨形的饑渴。
她勉力忍著,隨手抓取一條原本盤在樹幹上休憩卻因為她的靠近而瞬間豎瞳的太攀蛇,咬下,淅瀝的蛇血順著喉管慢慢落入腹中。
遠沒有人血那麼鮮美,甚至過於腥冷,但聊勝於無。
青黎緩步走過,無數誕生於森林的動物被她隔空抓進手裡,吸乾血液後,乾癟的屍體被隨意拋在地下。
身上的傷口也隨著進食慢慢癒合,屍斑淡化,露出原本蒼白的肌膚。
直到青黎碰到一枝榼藤,她用手指沾了?一下葉片上的液體,然後放進嘴巴里。
如同烈火烹油,身體裡的烈火瞬間騰升三丈。
青黎都?懷疑自己能聽?到虛無之?中,那一聲尖亮的刺啦——
她看向不遠處,被榼藤纏繞的雲杉樹下正躺靠著一個人,金髮,白衣,肩膀上有一小片鮮紅——青黎那一口沒有咬到大動脈,所以?後續出血並不多。
青黎有些恍然,她竟順著「獵物」的味兒跟過來了?。
而她之?前明明擔心自己控制不了?食慾去傷害她,特意選了?相反的方向。
青黎閉了?閉眼,強壓住自己眼睛裡的血色,同時?對這具身體本能的潛意識如此強大而隱隱心驚。
緩了?一會兒,她才穿過藤蔓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