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问,可心中却几乎是肯定了。沈瑜,就是那个婴儿。
“我不能凭借一个胎记就确定,所以将他养在了身边,对外称是我的庶子,姨娘难产而死……逸陵啊,你不知道,他越长大,样貌和性格就越像堇知,就连用兵的天赋也是一等一的,可我不敢让他接触这些,我很怕……这十几年来,我都已经和他如真正的父子一样了,只要这件事不揭穿,他就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只是……”
安逸陵此时已经火冒三丈,他怎么能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梁睿帝最痛恨的除了先皇就是杜堇知,若是被他知道了,沈瑜、荣亲王一个都没好下场啊!
“你个猪头,你就不会让别人养?为了什么兄弟情义,你把自己也搭进去?当初他杜堇知有没有想到一点兄弟情义?你还真是个猪头,老子……”安逸陵几十年的风度全无,一下子蹿到荣亲王面前指着鼻子就开始大骂。
荣亲王早就料到他是这个表现,等他骂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你骂我没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瑜哥儿我也养了这些年,他是个好的……我只是没想到,沈致勤那边居然知道了这事。”
安逸陵狠狠灌了两口凉茶,让后往地上一摔,“你现在来找我,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有什么办法?”
荣亲王摇摇头,“办法我有,只要你帮我把瑜哥儿送出去,然后帮我照顾好晟哥儿他们就好,别的我会解决,你放心,皇兄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
这一回,是他这个做弟弟的伤了他的心了。
“你要全盘托出?”安逸陵皱起了眉头问道。
“嗯,这件事情就如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与其日日担心,不若乘此机会说出来,至于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听天由命吧。”荣亲王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你暗中帮我送走瑜哥儿就好,其余的都不要做,这事与你无关。”
安逸陵冷笑一声,“哼,真与我无关,那就别找我帮忙!你这算什么?”他嘴上骂着人,心里却上了火,奈何他现在却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荣亲王来回走了几步,说了这么多,他反倒没有之前的疲惫了,“来京城之前,我也就做好了随时被发现的准备了,以前也想过让他一辈子在西蜀算了,可转念一想,藏着掖着更容易让人怀疑,干脆大大方方带出来,况且瑜哥儿的容貌粗粗一看还是有些像我,性格也是,应该不容易被人想歪了。”
养了十多年,性格能不像他吗?
“算了,说了这么多,该走了,”荣亲王弹了弹袍子,往外走去,“瑜哥儿今天在宫里守夜,明儿天一亮你就去逮人,打昏了带走。”
安逸陵看着他渐行渐远,慢慢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这事情……还真是大了。
他一直在书房呆呆坐着,知道妻子派人来叫他用膳,他才起身往华穆苑走去。
这天啊,又要开始翻涌了。
☆、79|
鸡鸣阵阵,东方黑沉沉的天幕也被撕扯出一线白痕,一点点天光洒落进来,驱走了一夜的漆黑与寒冷。
下了一夜的雪,到了这时候终于停了,沈瑜将长枪插在地上,狠狠搓了搓手,看了看东方逐渐升起的旭日,伸了个懒腰,然后拍拍前来接班的同僚的肩膀,拾起长枪,便大步往宫外走去。
回去打一趟拳,上午睡一觉,下午就去阿瑾那看书去……沈瑜心里这样打算着,脚步也轻快起来。他一路走着,出了宫门,却见到了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在那里,沈瑜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哪个不长眼的敢把马车停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