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甚至包括洛白与莫子痕的关联我也未曾细想,只是在暴雨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让她生不如死或许比杀了她更有价值,果然,她的价值在今日体现的淋漓尽致。”
罢,黎扬笑着推开了石门。
阮萝见过自己的血从身体中逝去的样子,可是当这血是从别人体内流出,她还是痛苦地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
洛白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皮囊被绑在了自己曾趟过的石床之上,身上依旧是那件灰色的旧衣,上面血迹斑斑映衬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阮萝甩开黎扬的手奔了过去,洛白像是在睡梦中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阮萝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转过头对黎扬怒目而视:“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请青越城城牢的行刑人在她身上试了试新的刑具,”黎扬漫不经心地走进石室,又点亮了一盏油灯,“不过显然慕容荆的徒弟对这些轻描淡写的东西没什么抵触。”
“黎扬!你这畜生!”
“别忘了,是你帮我发现洛白真实身份的,她身上流下的每一滴血都有你的功劳,咱们兄妹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她?”
“永远不会,”黎扬笑着将两盏油灯的油交换均匀,“你和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阮萝握紧洛白的手,这一细小的动作使得洛白在昏迷中紧皱起了眉头,阮萝看见自己的眼泪滴在洛白苍白的手背上,一滴两滴,慢慢氤氲开来。
“也可以,”阮萝抬头看着黎扬,目光忽然变得坚定,“我们二人都会留在青越留在宁府,我永远不会再逃,只是你要给我一个身份。”
“青越城城主夫人这个身份如何?”
“一言为定。”
阮萝甚至没有犹豫,黎扬一怔后只是笑了笑,将油灯放好。
“你一定还有许多话,我先出去了,离开的路你自己知道。”
石室安静下来,阮萝看着黎扬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不知不觉手已握成了拳头。可是她必须等,必须忍耐,与莫子痕的约定犹言在耳,她没有给自己留有转圜的余地。
一阵呻吟声飘入耳中,阮萝急忙看向洛白,模糊中她渐渐睁开了双眼,空洞的眼底慢慢倒影出了自己的模样,没有喜悦,只有惊慌。
“你……”
“我回来了。”
像是回家一样轻松,阮萝强忍着眼泪,笑了笑道。
“莫子痕……她……她……”
阮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宁府暗室神秘莫测,她唯恐隔墙有耳。
可是显然洛白不顾及这些了,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脸色已经白的几乎透明,没了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嘶哑而干涩:“莫子痕她没能救得了你?她骗我……”
“她没有骗你,”看着洛白的样子,阮萝忽的泪如雨下,“是我骗了你,我害你被折磨至此,都是我……”
“如果不是这样,黎扬又怎么会掉以轻心?此事与你无关。只是……只是我从前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萝忽然想起自己在小产之后刚刚苏醒时,洛白那些冷酷无情的话来,她猛地摇着头,想些什么,但只是紧咬着唇,一句话也不出来。
“我没有大碍,”太久没有见到阮萝眼泪的缘故,洛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慌忙安慰道,“黎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莫子痕不过是想借你救走我后再丢下你送死!”阮萝咬牙切齿,“甚至云天之他也……他也竟不顾你的死活!”
“你不要这样想,”洛白虚弱地摇了摇头,“云天之当初只是要我借着与莫子痕的关系保你平安,他又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这些事情?那时黎扬隐藏之深无人知晓,直到你假死的消息时恐怕云天之才真正对他有所怀疑,不过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