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萝姑娘?不知找在下有何贵干?”
那人的笑容还是和昨天一样让人颇为不爽,可阮萝顾不上这些,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
听了阮萝的话,那人只是一笑,声音柔软清冽,目光却钢刀一样锐利地刮过阮萝的脸,让她忍不住想要向后退去,而他所说其实也不过只有三个字而已:“香韵阁。”
“香韵阁?”阮萝喃喃地重复,她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心下了然。
想必这个人便是阮芸的客人,阮芸一定是百般央求,他才会走昨夜那一趟。
不论如何,阮萝觉得眼前这人的举手之劳却可以改变她们姐妹的命运,她应该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
阮萝尽量抚平自己心中的惧意,仰着头真诚地说道,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眼前这个有着让她无端生出些许寒意的男子。
说罢,不想再多做耽搁的阮萝便爽快地转身,调整了下沉重的背篮,迈步离开。
她要做的事太多,只有完成自己的计划,才有可能搭救阮芸。
“小姑娘,”刚走出两步的阮萝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那男子,他笑了笑,显得轻松且随意,两片薄唇微微扬起,声音显得有些不真切,“别做傻事。”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要去抢人吧?阮萝不大理解这话里带一些警告意味的语气,可是毕竟那人是出于善意,阮萝还是极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再次转身离去。
很快,她便没有精力去想旁的事情,在卖家用粗瓷的店中,阮萝买了五个十斤三个二十斤的坛子,又选了一口用来沉淀的水缸。阮萝不知道山上的葡萄到底会有多少,粗略看去,先出五十斤酒想来是没有问题,可是这种葡萄的出酒率到底如何她还顾不上考虑,即便是少也只得多花一些功夫来采摘积累数量,没有做实验的时间了。
商量好价格,老板同意让自己的小儿子驾一辆马车将这些东西送到城郊。
回到家中,阮萝将酒坛先放置在不会被轻易碰到的地方,这时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的角度依照八月时的水平衡量,大概也只有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她匆忙从背篮中舀出了在城里时买好的馒头,就着井水匆匆吃了几口,而后又背起了背篮,带上自制的拴好布条的几个柳条筐,到了长有野葡萄的山丘上。
而等她摘满了两个筐又一路走一路歇地回到了家中时,太阳则早已经下了山,阮萝觉得身上像是被钉入了无数个钉子都又全部拔了出来,整个人都零散酸痛,肌肉与骨头渀佛失去了依托。
粗活累活今日收尾,阮萝决定要好好洗一个澡,将新买的粗布衣服换上。
老旧的木桶中,阮萝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
净,没想到这幅身体虽然瘦削,可皮肤倒是白皙,只是一直缺乏营养,显得有些暗淡了,不过也或许是因为庄园一直荒废,阮萝才没有做过粗重的农活,身上显得似乎细皮嫩肉了一些。
洗下来的污水有些发灰,阮萝从未有过这样长的不洗澡记录,她用木簪子将湿漉漉的长发简单盘起,又将水倒掉,这时方才想起来这幅身体一直以来蓬头垢面,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真实样貌。
翻箱倒柜,阮萝从一个破木箱中找到了一个两个巴掌大的铜镜,只是表面蒙了许多的灰尘,仔细擦拭过后,她将铜镜立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