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么?
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定,阮萝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那熟悉的好像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慢慢响起。
“不必多礼,”宁思危环顾了一下阮萝的家徒四壁,又将目光落在了阮萝缠绕着白布的头上,“看过大夫了?”
阮萝站起来时觉得双腿虚浮,幸好受伤明显,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她不去过多掩饰,而是进退有礼地答道:“回城主,已经敷上药了。”
“这位姑娘是?”宁思危将目光落到一旁的洛白身上,没等洛白开口,阮萝忙道:“她是我的远房亲戚,家中遭遇变故才不得不来投奔我。”
“黎扬。”
阮萝的话音刚落,宁思危就不温不火地道。
“属下遵命,”明明宁思危什么也没,可黎扬却像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他看向洛白,恭敬又谦和地开口,“姑娘,请。”
洛白的眼神中布满忧色,可她还是不得不跟着黎扬向门外走去,大门打开的时候,寒风再次呼啸着涌入,阮萝看到洛白出门前回过头来,对着自己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门再次关闭,屋内重归安静,阮萝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寒意让身上的冷汗感觉更加煎熬。
“我有所听闻,”宁思危看着阮萝,并没有坐下的意思,“阮亭山离开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如果哀嚎也算是遗言的话。
“不,”阮萝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宁思危不再话,他走到桌旁低头去看燃烧得正旺的炭火,红色的光点在黑灰色的灰烬中缭绕,阮萝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高高悬吊起来,宁思危每一次开口都像是抽打,可她不敢太多展露不耐烦且痛苦的神色,只是静默地立在一旁。
“给,”阮亭山再转过身时,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精致的银色圆盒,浮雕的花纹是细腻的缠枝,光晕在盒子上浮动,“一日两次,不要间断。”
阮萝有一瞬间的犹豫,她很诧异,显然这是名贵的药膏一类的东西,可宁思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送这样东西?她虽然迟疑,却不敢不接,于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同时又低下了头:“多谢城主赏赐。”
银盒落入手中时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冰凉,宁思危的手丝毫没有碰触到阮萝的手掌。
“如若阮亭山回来,一定要尽快告知里长。”
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是,一定。”
阮萝觉得宁思危好像还有话要,可是他却没有开口,沉默变得诡异而不是尴尬,阮萝紧张地握紧了银盒,显然从宁思危的话中不难看出,自己并没有暴露。她想笑一笑来隐藏自己的紧张,可是脸上的药渣的作用似乎已经消失,她只要一牵动面部的肌肉,就疼得想要吸气。
宁思危离开屋子之后,阮萝觉得自己刚刚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怎么回事?”望着院门外的马车缓缓离开,洛白走回到阮萝的身边,秀眉蹙到一起,原本苍白的脸色
“我也想知道,”阮萝将银盒递到洛白的手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白舀过银盒轻轻一启,一阵清幽细微的香气缭绕而出,淡薄清爽,却半点都不甜腻。
“这是天葵玉屑膏!”洛白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一脸茫然的阮萝。
“听名字好像很厉害?”
“当然!”洛白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她格外小心地将盒盖扣好,“天葵是迹州雪峰上十年才开一次花的珍惜药材,而这世间最好的玉髓则是玉连岛的老坑玉屑,这两样药材经过研磨混合到一起便是最好的疗伤外敷圣药,极为难得!还有,最难得的其实是迹州岛在最为西处,而玉连岛则在极东的碧沙海,所以这药自然千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