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别的,叫贺兰玖还是风情十足的“公子”呢,怎么到他这儿就变成道长啦?
而那个怨魂,大概在找拿了银两的贺兰玖。
钱亦尘盯了神色如常的某小偷一眼,拍胸脯保证:“掌柜的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揪出来超度,超度不了就灭掉!”
“嗯。”坐在对面的贺兰玖唇角微勾,低头倒出两杯梨花酿。
华娘用手帕拭去额角汗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多谢道长……和这位公子,只要能保住酒肆的生意,以后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来这儿,吃住全免!”
钱亦尘没去接酒盅,趁热打铁的追问:“免不免食宿并不要紧,我也有一件事要跟掌柜的打听。听说丘县在年前发生过一桩灭门惨案,孙家上下被流匪所害,不知还有什么细节没有?”
华娘顿时迟疑的挥手叫来个伙计,勉强扯了扯苍白嘴角:“那桩案子呀,说来怪惨的,我跟孙家没什么交情,一门心思放在酒肆生意上,所以也只是略有耳闻,不如叫阿六来给你们说说,他最好打听。”
名叫阿六的小伙子把白布搭在肩头,机灵地走过来:“客官要问那件事?我这一天天在大堂忙活,听人议论了不少,倒也有能说的地方。”
酒肆的客人闲聊时总有细碎字句被伙计听见,所以阿六提供的消息还算详细。
年二十九的夜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孙家上下更是喜气一片,却有十三名流匪自山野潜入县里,从孙宅后门溜进去,杀人抢掠,临走还打算放把火烧个干净!
那把火最终还是没烧起来,因为正月初一走亲戚的人来到孙宅时,发现流匪们以向外逃窜的姿态横尸在门口附近,表面没有任何伤痕。
钱亦尘听完缓缓点头,传言基本能和他在宅子的观察对上,歹徒与受害者同一夜死亡。
但最骇人听闻的是,不论流匪或孙家人的尸体都在宅里被发现,孙家小姐文君的头颅,却至今不知所踪。
当地人觉得不祥,过去了两个月都没敢接近。
阿六讲完之后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听说他们没有其他吩咐,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那么成为怨灵的就是孙文君?身首分离死相凄惨,满足变成厉鬼的一切条件,当夜就杀死十三人,再过段时间估计就修成鬼仙了。”钱亦尘心不在焉地吃饭,随手夹起软烂的白菜帮慢慢啃。
贺兰玖专注品着香气冷冽清幽的梨花酿:“你以为成鬼仙那么容易?”
“我这是谨慎,不轻敌!”
贺兰玖定定的望住他:“你是担心我被它杀了么?”
钱亦尘上下扫视对面人那身绛红长袍,嫌弃地扭头:“我是担心你太招摇,大白天穿的跟新郎官一样,是个人都会以为你要和她成亲的。”
“那你呢?”向来喜欢红色的贺兰玖,自顾自又斟了一杯,“哦,你对封梵青眼有加。”
钱亦尘的确一见封梵就激动,但也就是比崇拜多点的感情,掩饰地端起小酒杯:“说正经的!你觉不觉得掌柜的有点不对劲?”
梨花酿的冷冽香气分外熟悉,毕竟昨夜才闻到过,怎么可能忘!
“嗯,孙宅厨房里堆了不少这家店的招牌酒,掌柜的和这种大户常客怎么没有来往。”贺兰玖兴趣缺缺的分析,目光被冷酒浸染迷离,“不过……关我什么事?怨灵就算成了地仙,也只是让味道更好一点而已。”
钱亦尘不肯懈怠的码好碗筷站起来,目光正直坚定:“我要再去找掌柜的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