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李丽钊变得愈沉默,对云楚又也不敢再百分百的信任。
一直到了烽火小队众人所在的帐篷,里面灯火通明,时不时有争吵声响起。
李丽钊对小队成员的声音最熟悉,听到帐篷里传来的说话声,脸上神色激动起来,离开龙都后,她一直觉得分外孤独,形单影只,可如今她好像找到家的雏鸟。
“队长!”不等云楚又掀开帘子,李丽钊就一头扎了进去。
当听到李丽钊的喊声时,冷烽麻木的脸上神色一变,他豁然转头看过去。
虽然李丽钊穿着男人的衣裳,一身脏污,活脱脱一个小乞丐,可冷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神色激动又震惊:“丽钊?怎么会?”
梁满仓,金大锤等人也一脸吃惊地看向李丽钊,暂时忘却了电台文本带来的痛苦。
“丽钊!你怎么会来这里?!”冷烽上前握住她的肩,十分难以置信。
李丽钊眼泪簌簌而落,她指了指帐篷外:“是云同志,云同志带我来的!”
冷烽深吸一口气,大步出了帐篷,果然看到等在外面的云楚又。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云楚又面前:“刚刚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云楚又眉梢轻挑,知道他是在为军医帐篷里不由分说的狂而道歉,但龙都失陷,他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她自然也不好怪罪他,便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小气。”
冷烽松了口气,问道:“丽钊是怎么回事?你在哪儿遇到她的?”
云楚又也没瞒着,把遇到李丽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突然碰到旧人,又和现电台的事撞到了一起,如此巧合,反倒显得李丽钊的出现没那么值得信任了。
龙都没了,电台都落入到鬼子手里了,李丽钊一个重伤的人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为好,若是给双方留下什么心结就不好了。
云楚又和李丽钊交情浅薄,不算熟识。
虽然她当初费了心思把人救下,但当时的李丽钊处于昏迷状态,事后浑浑噩噩又离开了郁文县,这次冷烽没带人一起来,她就知道她是留在龙都养伤了。
只是,据猜测龙都根据地已经全军覆没了,李丽钊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到云楚又的话,李丽钊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神色痛苦,眼中含泪,哽咽道:“云同志,你知不知道我们队长在什么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队长?云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大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云楚又沉吟片刻,说道:“冷烽正在山脚下的四象军驻军营地。”
“四象军?!”一听到这几个字,李丽钊陡然抓紧了云楚又的手腕,指甲都险些要嵌进她的肉里,神情痛恨,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惧与厌恶。
大鸟看的不大顺心,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察觉到李丽钊握着云楚又手臂的力道,赶忙上前拍开了她的手,一看前者手腕全是红印子,态度更差了:“不管你是谁,找什么人,和云姑娘又没什么关系。”
“龙都到底生了什么事?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云楚又不解地看向李丽钊,她原本以为龙都是被鬼子清除掉的,毕竟电台也是在鬼子手里现的,可李丽钊对“四象军”这三个字实在太敏感了。
李丽钊眼圈通红,却绷着嘴角没开口,显然有些话她不能随便说与人听,尽管这个人是救下她命的云楚又,她留着一条命来到这里,必须亲眼见到队长冷烽。
云楚又也明白她的顾虑,也没逼迫,说道:“四象军驻军营地的情况与你所想的有些不同,不过冷烽以及烽火小队的其他人也确实在营地中,你可以跟我下山去看看。”
李丽钊目光扫过鼻孔朝天的大鸟,咬着嘴唇,迟疑了许久才点头应下。
大鸟轻哼一声,也大概猜到了李丽钊的身份,联党龙都根据地的人。
回去的路上,三人全程沉默不语,云楚又看李丽钊面黄肌瘦,比真正的难民还可怜,就知道她这一路逃亡过来,只怕日子过得也是十分艰难。
她从口袋掏出两颗奶糖递过去,李丽钊愣了一下,立马又热泪盈眶了。
“谢,谢谢你云同志。”李丽钊哽咽着接过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一股奶香的沁甜口感在舌尖逸散,让她饥肠辘辘的胃得到了一丝缓解,沉闷压抑的情绪都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