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抓住了重点:“帮忙,什么忙?”
他忽然面色一正,定定的看着我道:“十几年前,流裘战乱,与南姜大战数回合无果,当时父王为振士兵士气,亲自上阵,母后与父王情比金坚,彼时母后已经身怀六甲快到分娩时期,却以死相逼执意要与父皇通行,父皇无奈,可最终母后还是在军中产下一位皇子,奈何沙场无情,这一战流裘败了。南姜士兵无尽的□父皇……连刚刚产下孩子的母后也没有被放过……”
司徒珏钦说这话的时候,双拳都不禁握紧,那一瞬间,我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他看了看我,嘴角弯起一丝苦笑:“多少人听了,便有多少人给出你这样的眼神,别这样,我不需要。”
他转过身继续道:“为保小皇子的安全,母后终于坚持过来,在父皇拼劲最后的力气送她走。就在母后快要到达南姜边关之时,一个白衣男子救了她,那时母后便将小皇子托付给那个男子。追兵追上来,母后气绝身亡,父王坚守着最后的一兵一卒,总算回到流裘,奈何身心俱创,如今身子更是江河日下,我与大哥不忍见父皇如此,因此在父王有生之年,一定要寻得三弟回来……”
我撑着脑袋听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不懂:“既然寻人,何必出手伤人?”
司徒珏钦弯起一丝苦笑:“如今两国势同水火,若是知道我国皇子流落南姜,届时定时那狗皇帝威胁我们的工具。”
我不禁哑然,江湖上的事看久了,不太关心政治……唔……知识是不可以有盲点的。我用筷子敲碗:“那照你这么说,你的皇弟,流裘的三皇子可能流落在南姜某个门派?你母后可说清楚过当时委托之人有什么特点?”
司徒珏钦摇摇头:“能从官兵手中救下我弟弟,自然不是寻常人家,不过三弟倒是有一个贴身之物。只要寻得,必然能找到他!”
“什么?”
他笑了笑:“双鱼珮。”
“哈哈,闻得皇弟宫中多了一名女子,可是好事近了?”一个爽朗的小声闯入宫内,身着紫黑华服的男子在一名女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我不由得睁大眼睛,那女子当真是好看,垂下目光跟在男子身后,很是恭敬收礼。不必问,这定是大皇子司徒珏明和他的新妃文王妃,文玉琴。
一个小宫女打扮的姑娘端了一盅子东西进来,司徒珏明笑道:“这是王妃从南姜带来的燕窝,这可是贡品!来,大家一起尝尝。文玉琴颔首一笑,真真是笑得人心神荡漾。我瞟了瞟司徒珏钦,他果然认真地注视着文玉琴。
于是我也十分沾光的一起坐下。可那小宫女在倒燕窝的时候不慎滑了手,好好一盅子燕窝被泼在了桌上。我分明见到了司徒珏明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悦。下一秒,文玉琴已经横眉冷竖,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死奴才,这般不小心,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小宫女微愣,立马跪倒地上:“姐……王妃饶命!”
姐姐?我心中暗暗一惊,这小宫女是南姜人,又叫文玉琴姐姐,难不成是陪嫁?啧啧,这年头陪嫁的这么没有地位吗……
“算了吧。”司徒珏明抬了抬手,可文玉琴只是盈盈一拜,不卑不亢道:“皇上恩宠,臣妾不胜感激,可臣妾教妹无方,定然要罚,臣妾亦要向皇上领罪。”
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徒珏钦忽然开口:“只是小事一桩,这一盅泼了再上一盅便是,皇嫂不必太过苛责。既已是一家人,不必这般生分,素素,你再去准备一份就好。”
那个叫素素的丫头领命后带着满眼的泪花花退下了。很快,新的燕窝便上来了。司徒珏钦盛了一碗递给我。司徒珏明不怀好意的笑着。文玉琴更是自始至终娴静的坐在那里。
司徒珏明并未对我的身份多做询问,许是涉及自己弟弟的私事,他不好过问。而我便留在了这流裘皇宫,其后我与言华联系过。表示自己十分安全。鉴于自家人的坦诚,我向他说明了我会帮司徒珏钦寻人。可在传出消息后,我在皇宫后院一口井上蹲了三天都没有等到9527回来传信。第四天,当我捶着腿灰心离开之时,9527总算出现了。他说,言华和叶祝已经回了南姜。
靠,居然不等我!我粉粉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其实就是司徒珏钦的住所,却在花园处听到有人惨叫。待走近才发现,是当日那个叫素素的丫头。领头打扮稀奇的老嬷嬷阴阳怪气道:“别以为你是王妃的妹妹我们便会怕了你!说好听的文玉琴那个贱人是王妃,其实就是两国暂时安定的工具,皇子与我们珍妃娘娘情比金坚,岂是你们南姜贱人可破坏的?”
老不死的!会说几个成语拽成这样!可那个素素在老嬷嬷面前全然没有了当日的唯唯诺诺,取而代之的是坚强不屈的眼神,嘴角已经渗血,却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姐姐不是你这老妖妇随意侮辱的!我南姜女子更不是你有资格辱没的!你本事你便打死我!否则我必定十倍奉还!”
那老嬷嬷冷笑一声,冲行刑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这次,那侍卫用了十成的气力,只怕这一棍子下去,不死也只剩半口气!我飞快的从掌中翻出两根银针打了出去,扎在了那侍卫的双手上,会出去的棍子忽然转了方向,一脸痛苦的侍卫将棍子挥向了吓得花容失色的老嬷嬷。最后,在场的人手忙脚乱的将昏过去的老嬷嬷搬走了,那泼泼的鼻血看着真叫人疼……
我走过去拎起素素,带回了司徒珏钦的宫殿。
这伤很是严重,只怕个把月没办法躺着睡觉了,好在我身上带着些好药,便为她褪了衣衫上药。紫红的屁股流着血,肌肤都已经张裂了,可为她上药,她硬是连声都没有吭。我不禁有些心疼这姑娘。
“谢谢你……”她气若游丝道。
我觉得有些心酸,道:“好说好说,都是我南姜的好姑娘。”
上完药,她在床上休息,我闲着无聊便与她拉开了话匣子:“你怎么会陪嫁过来,你与姐姐似是姐妹情深,她又怎么会让你陪嫁过来受这等白眼?”
素素看了我一眼,苦笑道:“你不会明白的……不是这样……我是爹爹与丫鬟生下的孩子,丞相府上没有人看得起我,可姐姐不同,她是嫡出之女,却处处照顾我,不让我被欺负,现下她陪嫁过来,便是我来护着她不受白眼的时候,姐姐佑我多年,我自然是要还的!”
心里忽然有些纠结,谁说我不懂?
忽然想到流浪的第一年,我第一次学会抢东西,带着几个脏馒头回到破庙,让言华吃下,他却忍着眼泪死命的摇头:“阿姐先吃。”最后我怒了,甩了他一耳光他才肯吃下去。文玉琴对素素的照顾我太能理解了,而素素对文玉琴的回报我亦能感受……可是……言华这个臭小子居然丢下我自己回南姜了。
末了,我还是十分慈爱的摸摸素素的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你姐姐始终是王妃,等闲人奈何不了她。倒是你,真正要你的姐姐无后顾之忧,得先学会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