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砰地一声把窗户缝也关严了。
这钱真不能分给金濂,她搞钱是有用的
刘白雨一直在跟着东厂和锦衣卫查禁缠足事,后来她走出了京城,第一站去到了不太远的济南府。
回来就开始掌心向上,伸手要钱了。
她已然明白,这世上利益比道理会说话各地的三姑六婆也是要活命的,她们从前许多人都靠缠足为生意,靠介绍缠足的女儿家婚事挣媒钱,若是忽然断了生路,她们当然不肯。
只有像在京城一般,靠利益交换加律法双重保障,才能让她们愿意走街串巷说放足的好处,而不是缠足的好处。
刘白雨想法还很多“只靠这些三姑六婆的自觉也不行啊,她们许多是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的不如在当地寻些精干的妇人,设个禁缠足会,拨给银钱,让她们与这些市井姑婆彼此监督。”
“平素禁缠足会也可接些检举告的营生,实有屡禁不改的再报给当地镇守太监。”毕竟各地的东厂人手,可不会像京城这么充足,能够见天儿的去搞东厂,开门。
“还都是很粗的想法。”刘白雨道“但我想试试。”
不用她说完,姜离就明白了钱钱钱,这些全都需要钱呐。
刘白雨也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难得从一把出鞘的利剑,变成了藏到鞘里羞答答的秋水剑“大概,也许,可能不需要一直往里搭钱从来女子有病多讳疾忌医,禁缠足会既然要教女子放足,多少就要学些岐黄之术。时日久了,当地女子们惯了有妇人证候时去求个医问个药,或许就
能挣点钱养活自己了”
但总而言之,开始的启动资金,还是得有人出哇。
所以姜离想到外面想要分她钱的大孔雀子,就头疼得很。
何况,就算是没有禁缠足会这些事
“光靠王振库房的奢侈品挣钱,也是老鼠尾巴长疮,能挤出多少脓血啊金濂这么喜欢搞钱,怎么不去搞搞海运啊。”
高朝溪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陛下别管了,我去打金侍郎。”
“等等。”姜离走到案前画了张符“送他”
金濂没想到,他今日直接连安宁宫的殿门都没进去
小宦官抢不走他手里的册子,但淑妃娘娘要,他实在不能死抱着不给了。
金濂不死心“娘娘,让臣给上皇请个安吧”
高朝溪笑眯眯“陛下道金卿半点儿仙缘没有,此生实不必再见。只以此符了却多年君臣情谊吧。”
金濂接过来,就见符箓黄纸上,除了几道敷衍的鬼画符花纹外,中间赫然写着三个力透纸背的大字朕的钱
金濂
见亦是一身道袍打扮,宛如姑射仙人的淑妃娘娘转身要走,金濂最后努力道“娘娘是个明理人。”他与高朝溪在光禄寺事上交割过账目,此时脸比孔雀胆还要苦“劝劝上皇吧。”
高朝溪就将方才接过来的册子翻了翻,随手指了一页道“先帝六年,三佛齐来朝贡,单乳香就带了八万斤,又有珊瑚数十株。这些年沿海倭寇横行,朝廷也数有海禁之令,往来互市大为减少,金侍郎与其盯着陛下,何不去瞧瞧外头的金山银山”1
金濂很流畅颔道“娘娘说的有理。”他也一直是支持放开海禁的官员之一。
王振在的时候,他没大敢很提这件事主要是他觉得那时多开海禁可能钱也进不了国库,故而有所保留。
现下,他已经做起了规划正好朝廷要重建九边,花钱的地方海了去了。
他最近之所以常拿着账本追着新帝跑,就是打打前站,希望给陛下留下你很缺钱,国库很缺钱的浓厚阴影,好让陛下同意开海禁收商税那确实才是填补国库的一注大钱
但金濂默默道想搞海运的大钱,跟想分太上皇的钱也不冲突啊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而且,都被自己看见了呀。
看穿了金濂的心思后,高朝溪也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走,还不忘吩咐小宦官“把安宁宫的大门关上。”
虽然在安宁宫吃了闭门羹,但金濂还是很好奇,太上皇想怎么卖他的大珊瑚需知这些贵价奢靡之物,价格是很缥缈的。
向来急着出手典当最为吃亏,最好是遇上什么斗富的竞买场,才能卖个好价钱。
太上皇难道要组织这些富商竞价
金濂一直留意着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