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时间素来不短,大凡之前十天半个月事情,都要在这一天提出来或者解决,因此,朝会一般都要开到正午左右,有时候若是有什么大事话,还要现在太和殿偏殿吃点东西之后继续。不过,这些天确实没什么大事,因此,正午之前,朝会也就散了。
中午时候,衙门一般都会按品级提供一份工作餐,当然,一般都比较简单,因为贾蔷在御前做事,甚至还分到了两片冰镇过西瓜。
如往日一样,记录皇帝日常起居,当然,只是在朝堂和内阁那边,不包括在后宫事,那不归贾蔷管。
贾蔷几乎可以说是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天,终于有些逃避现实地做了一个决定。
李诚这些天也是坐立不安,患得患失。生怕那天贾蔷过来跟他说:“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家里,咱俩没戏了!”
这天,又是休沐日了,李诚有些无聊地在大街上走,然后一个扎着两个总角小童咬着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折叠起来纸笺,说道:“这位大爷,刚刚有位年轻大爷给我买了根糖葫芦,让我把这个拿给您!”
李诚接过那张纸笺,还没来得及问那个年轻大爷是谁,那个小童便又蹦跳着跑远了。李诚四下打量了一下,没发现附近有什么熟人,便打开了那张纸笺,上面字体很好认,是贾蔷:“今日黄昏之前,你若找到我,我便给你一个答复!”
贾蔷从前并不相信什么命运和缘分,可是,在经过一次死亡之后,来到这个原本只是写在书上世界,他开始相信,或许,世界上真存在神,神灵高高在上,他们在天上俯视人间,看着人间悲欢离合。
贾蔷同样是无意识地在长安大街上走着,因为有缘,他遇到了原本应该一生都不会存在什么交集李诚,然后,一步一步沦陷,那么,就让他看一看,他们之间还有没有进一步缘分吧!
既然将一切都交付给了命运和缘分这样两个不怎么靠谱东西,贾蔷也放下了心绪,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带着淡淡笑容行走在热闹大街上,在卖面条小摊上买了一碗面条,还加上了一个煎金灿灿荷包蛋。白生生面条,翠绿色葱花,透明汤里浮着几点细小油花,加上金黄色煎鸡蛋,贾蔷在这么多天过去之后,终于有了好胃口,将一大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给那位卖面条大爷付了钱,笑道:“大爷,您这面真不错!”
乐得那老大爷笑呵呵:“那还用说,我这面条,便是宫里皇上,也吃得!”
贾蔷微笑着离开了那个面摊,随意寻了个方向往前走,走了一段,正好见到一家书肆,名号六安,走了进去,那伙计走过来:“咦,这位大爷看着很面熟啊!好像以前见过,是回头客了!大爷快里边请!咱们这六安书肆,可是全长安有名!大爷看着是个读书人,想是喜欢什么孤本善本?”
那伙计偷偷摸摸看了四周一遍,见没人注意,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大爷,风清公子新作,刚刚送过来,大爷您瞧瞧?”
贾蔷忽然觉得这些话很耳熟,似乎很久之前就听说过,不禁顺手赏了个银锞子,笑道:“你先去忙吧,我自个儿先看看!”
贾蔷觉得好玩,顺手拿起那伙计介绍所谓风清公子新作,一看,是一本很是传神春宫图,不禁一哂,这时,旁边有人拿起一本,递过来:“这位公子,不妨先看看这本,这其中妙处,也是妙不可言啊!”
贾蔷转头一看,正是李诚,他笑嘻嘻地拿着一本春宫图,贾蔷笑道:“果然是你!我这回想起来了,这六安书肆,可不就是我们当初遇见那一家吗?”
李诚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所以咱们有缘啊,现在正好没事,咱们瞧瞧这本,品品其中妙处!”
贾蔷看他翻开,上面画赫然是两个男人……
袁子萱的心思
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李诚言行举止更加放肆了一些,除了在大庭广众下还注意点影响,其余时候,就总是毛手毛脚。
袁子萱终究是女人,总能发现贾蔷身上不对,开始还以为贾蔷在外面有了别女人了,还想着是不是贤惠一把,把外面藏娇给接回家来,可是,跟一向跟着贾蔷下人打听了一下,下人们都说没有,爷在外面只是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谈笑。
袁子萱又问了是哪些朋友,然后,就知道了,是那个经常到家里来李公子。袁子萱心里一冷,她是知道李诚,李诚看贾蔷目光从来不一般,可是,以前贾蔷不知道这回事,现在看起来,两人怕是摊了牌,干脆放开来说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外面是个女人,那有什么大不了,自己是原配正室,放在外面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有了孩子,也是入不了家谱族谱私孩子。就算是接回来了,也只是个妾室姨娘,要放在自己身边立规矩,生下孩子,无论是儿是女,总是庶出,先天上就低了一层,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孩子都没什么威胁。
可是,这是个男人。袁子萱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违背社会道德事情,毕竟,对于男风这种事情,反正都是没命没分,一起玩玩,她也听说过,一般人家公子哥,身边小斯往往就是可以给自家少爷暖床,学堂里面,也是通常会有什么契兄契弟,本朝不允许官员嫖女支,因此,官场之中,男风也极盛,便是她祖父,在江南时候,在外应酬,也经常跟一些戏子亲热。她出嫁之时,这些事情,祖母并没有如何瞒她。
这些年贾蔷并没有纳妾意思,袁子萱在那些官家太太圈子里面都是很受羡慕,袁子萱对此也很满足,可是,如今这状况,她虽说并不清楚李诚身份,却知道李诚绝对也是大家出身,看年纪,也肯定是有妻有子了,两人在一起,估计也就是年轻人,玩玩罢了,没什么结果,尤其男人又不能生孩子,威胁不到自己,可是,心里依旧酸溜溜不好受。
袁子萱后来想想,贾蔷并不是什么贪图新鲜好玩人,没准这回真认真了!看着自己几个孩子,袁子萱叹了口气。
贾蔷从外面回来,贾枢还在书房念书,而贾柔却坐在袁子萱身边,正在绣着一个小小香包。
“致中,你回来了!”袁子萱依旧笑得温婉,站起身来。
“是啊!”贾蔷心情不错,“笑儿,怎么看到爹爹也不打声招呼?”
贾柔这才放下针线,站了起来:“见过爹爹!”
然后,贾柔才抱怨着说道:“都是娘啦,总是说什么做事要专心呢!”她拿起那个绣了一半小香包,递过来,很是期待道:“爹爹,你看我绣好不好看?”
不得不说,贾柔一直被宠着,以前和贾枢一起,学四书五经什么,直到这个年纪了,才在袁子萱再三叮咛下,开始学习女红,因此,初学不久她绣出东西也就可想而知了。
香包上绣应该是什么花草,不过到底是什么品种贾蔷没看出来,因为,阵脚有些歪歪扭扭,有粗有细,看不分明,颜色倒选得很亮眼,贾蔷不好过分打击她,只好说道:“比之前有些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