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是惜字如金:“吴克琛已经死了。”
雍亲王脸上终于有了惊讶之色:“……怎么可能!我昨日还明明收到了他的信!”
说完这话,雍亲王骤然醒悟,终于点了头:“是了,你可以以假乱真,扰我心神。”
皇帝看雍亲王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些许怜悯。
雍亲王觉得自己站得有些累,干脆扶地坐下,问:“你怎么知道是吴克琛?”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事万不可杀错人。
得不到皇帝的回答,雍亲王又说了一句:”好歹我也是败了,你便让我败得明白些罢。“
皇帝沉默片刻,还是回答了:”刘太医,真名刘诤。“
雍亲王闻言一怔,继而抬起左手遮了眼,大笑起来:”我说他怎么这么眼熟!居然是他!“
雍亲王这一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消停。
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雍亲王看着皇帝的目光都变了,一改开始的轻蔑:”那么,是谁杀了吴克琛?“
“越家的……越慎言。”
雍亲王脑海中浮现起孙儿刘璋死时的惨状,捶地愤愤道:“又是越家!又是越家!!”
为何这个越家,从未让他好过过!
“既然是越慎言,那么漠北大军接下来的掌理一事,定然也就交由他管着了……”雍亲王呢喃道,忽然对着皇帝皱着老脸一笑,“但是……你千算万算,仍是没算到太后宫里的侍卫首领胡莽也是我的人罢?”
皇帝脸色一沉。
“太后公主的性命,和我的性命……皇上你又选哪一边?”
☆、
太后公主一行人被刘萱围困在长乐宫正殿里已有一个时辰。
太后沉静地坐在凤座上,手持念珠,默默念着佛。
刘彤坐在太后身边,手中的一碗茶喝了又喝,喝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喝完。
殿内一干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有些个小的没见过世面的早就吓得腿抖如筛糠,时不时有人轻声抽泣。
外面金戈交错声不绝于耳,偶有惨叫传来,衬得殿内的气氛凝重又萧杀。
坐在下首的卫昭望望外头,发现天已经擦黑了。
这么久过去了,若是玄武门之变都够李世民砍他哥好几个回合了,雍亲王还没叛变成功?
念及此,卫昭心希望冉冉升起。
暗中摸了摸手腕,确定袖箭好好地在那儿,卫昭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
“不许动!”
守在卫昭身后的士兵抬起手中长矛指向她。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站在门边往西北方眺望的刘萱。
刘萱一回头看过来,卫昭便对着他一福,说:“这枯坐半日也闷,请世子爷容我在这殿中走走。”
看刘萱摆手就要拒绝,卫昭又疾声道:“夺江山易守江山难,若是亲王一击得中,朝中无人如何坐稳这龙椅?!”
说着卫昭又是一福:“我卫家在京中根基尚浅,若得伺明主,必扑汤蹈火义不容辞!”
刘萱一听卫昭这暗示,再想想朝中谢卫两家的恩怨情仇,不由得抿嘴冷笑,对卫昭说:“你是个好的。只希望你父亲能如你这般好。”
说完刘萱对着卫昭身后的士兵摆摆手:“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