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想到這場審問會結束得如此突然。
那兩島的居民自然不會同意,一直吵吵鬧鬧地抗議著,幾個脾氣大的人更是直接撿起石頭朝沈淵砸去。
典嬋一拂袖,那些石頭空中炸裂,化為粉塵,隨風揚了。她對身邊侍衛下令,「愣著幹什麼,快帶皇子離開。」
得令,侍衛架起沈淵雙臂,拿起繩子綁住,壓著他前往典嬋在蓬萊島的落腳處。
可眼看颶風就要消失,汪盼就要墜下,沈淵心急如焚。
忽然,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只見汪徊鶴飛掠至汪盼身邊,將他攔腰勾住,緩緩帶落至地面。
鬆口氣。沈淵這才乖乖跟著典嬋回到居住處。
回到閣樓,待典嬋坐定,沈淵噗通一聲,在她面前跪下,請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弄掉了一隻眼睛。」至於沉島一事,那不是他做的,他認為無需認什麼錯。
典嬋雙眼闔起,手臂放在桌子上,手掌支著腦袋。她正為沉島一事憂心,半晌,才問道:「怎麼沒的?」
「被人拿走的。」
「何人?」
「已經死了。」
「死了!」頗感到驚訝,典嬋睜開雙眼,注視著沈淵問道:「是你殺的?」
沈淵低頭,小聲道:「是我。」
典嬋沉下聲,又問:「在那之後,你可曾感受什麼不適?」
沈淵頗感意外。在那之後,他的確感到不適,可典嬋怎麼會知道?
沒有細想,他點點頭,說道:「肌膚裂出道道血口子,既細又小,卻讓我如千刀萬剮般的疼。」
典嬋蹙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很快,又「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母親一直跟你說:『不可濫殺,而非不殺』。」
經十歲宴後,沈淵很怕母親發火。不想再經歷那三個月,他忙趴下身認錯,「我不該殺她。」
「起來!」典嬋令道。
沈淵哆哆嗦嗦地直起腰。
見狀,典嬋安撫他道:「母親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做得很好,可母親還是很氣,你知道我在氣什麼嗎?」
沈淵雙手被綁身後,恭恭敬敬地跪著,他抬頭仰視著坐在椅子上的典嬋,搖搖頭,「不知。」
典嬋前傾身體,伸出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右眼,道:「我氣你只把我的話聽去了前半段。不可濫殺,而非不殺,你若當真把後半段聽牢了,稍微心狠一點,也不會被人拿掉一隻眼睛。」
沈淵有點委屈。不是為了被木柿拿走的右眼。他帶著哭腔說:「可島主說,為神,必先佑之萬物,以萬物為先,己之利益為後。蓬萊島上,做什麼事我都被安排在最後,而善後卻總是我,島主卻說這是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