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揚起腦袋,目光穿過鐵籠落在居狼的鳳目上,質問道:「你把我送給典山?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小崽子,若不是讓著你,你能這麼羞辱我嗎?!」
居狼偏過腦袋,沒有理會他,反而對典山說道:「一個月後,我要見到一個完整無缺的父親,你敢傷他,我就絕不輕易放過你。」
說罷,直接轉身離開蒼梧殿。
沈淵跌坐回籠子裡,背靠在冰涼的鐵質欄杆上,怔怔地望著居狼離去的背影,「我真是太慣著你了……」
典山很粗暴地將沈淵從籠子裡拽出來,帶到盛滿忘川的水缸前,抓住沈淵後腦勺,用力往水中按去。
沈淵拼命掙扎,水花四濺,但以一位尚池城出生的奴隸身軀,完全敵不過高大強壯的人皇典山。
他緊閉眼口鼻,並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忘記不能忘記……
兩三分鐘後,他漸漸停止掙扎,典山才將人拉出來。
「咳咳咳!……哈……哈啊……」潤濕的銀髮一縷縷地貼在臉頰上,水珠順著下巴緩緩流淌而下,落入缸中,激起道道漣漪。
典山揪著他的髮絲,問道:「吾是誰?」
沈淵大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典……典、典山……」
聽聞,典山一咬後槽牙,再次將沈淵按到缸中,另一隻手也深入水中,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張開嘴,多少沾一點忘川。
忘卻前塵,一乾二淨,只一滴忘川就能讓人變成一張白紙。
沈淵在心中默默掙扎:我不能忘不能忘……噯,我不能忘記什麼?……婖妙娘娘?對,我沒有做那件事,是她做的……什、什麼事?……東海兩島?……
沈淵完全沒了動靜,典山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扯著頭髮將人拉起來,沉聲問道:「汝是誰?」
「我……咳咳!」沈淵嗆了口忘川水出來,他想了想,奇道:「我……我是誰?」
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典山又問:「汝可還記得與婖妙娘娘的賭約?」
「呵呵呵!」沈淵盡似瘋狂地笑著,恨道:「我當然記得!是她!是她誣陷我將我關在鎮魔塔里!」
典山憤懣,放開扯住沈淵髮絲的手,轉而扼住他的脖頸,一個翻身,將後腰抵在水缸邊緣,面朝向自己。
看眼神就能看出,沈淵已經忘了一切。
他的那雙眼睛像無人來至的極寒之地中的一塊寒冰,澄澈而靜謐,太乾淨了。
典山道:「汝看著吾!知不知道吾是誰?!」
沈淵打量著他的臉,稍稍歪了歪腦袋,緩緩吐出一句話:「你是誰啊?」
典山更覺得氣憤了,「飲了忘川汝什麼都忘了,為什麼偏偏記得那些仇恨?!」
說著,雙手掐住沈淵的脖頸,往水中按住,瘋子一樣失態癲狂,狂吼道:「汝為什麼不能忘記?!快給吾忘了!給吾忘了這一切!!」
沈淵泡在忘川水裡,眼前是一片混亂,耳邊也是一派混亂與嘩啦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