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周乔心目中最向往的生活的样子,平淡,却也有滋有味儿。
6征早习惯了他俩的斗嘴,“你们聊,还是我来端吧!”
饭桌上,杜承章人如其名,为了迎接他俩的到来,特意朗诵了一杜甫的《客至》。
“小乔6征,你们有没有觉得其中那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特别的应景啊?”
“映你个头,这诗又不是你写的,你骄傲个啥劲儿。”陈娴抢过话头,彻底岔开话题,“老杜你先陪6征慢慢喝,我和小乔还有话要说呢。”
说着,她给周乔和张丽莎各夹了一筷子鱼。
“小乔,你伯父这几天好些了没有?昨天周坤来厂里报销医药费,我想顺便问他一句,谁知那个小兔崽子竟然连理都没理我,估计还在记恨我开除他的事。”
周乔一愣,“三姨,您确定去厂里报销医药费的是周坤,不是周来?”
“当然,他俩又不是双胞胎让人分不清。”陈娴一脸理所当然,“再说报完销领钱也要签字的啊,就算我不认人我还能不认字嘛。”
周乔和6征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儿。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周来还说过,医药费要等周云盛出院后再来报销的。
默契让两个人谁也没往下深究。
一是头一回登门拜访,把话题唠跑偏了不合适,尤其是儿子偷爹的医药费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二是说了也没用,各个单位都是只认票不认人,甭管是谁,有票就能报出钱来。
饭后喝着消食茶,陈娴再次旧话重提。
只不过这次是旧酒装新壶,很是注重方式方法。
“小乔啊,上次三姨让你回厂上班你不来,回家我就被你三姨夫给训了。
他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我想想也是,像我们那时候全国计划经济,可到了你们这会儿就已经改制开放了,等将来到了咱们丽莎长大了,国家指不定展成什么样呢!”
“所以呀,我也想开了,这个班不上就不上吧,但也别辞职,你抽空来厂办个病休手续。
不过这话咱可提前说好,这么操作绝不是为了占公家便宜,毕竟病休不计工龄,也没有工资可开,对吧?
我就是想呀,过个一年半载你要是怀孕了,卖不动服装,也可以回厂来上班呀!”
“老杜,你说我替小乔和6征这么安排,是不是挺好的?”
杜成章喝得脸红扑扑的,靠在沙上翘个二郎腿,愣是让老杜的话掉在了地上。
“好什么好,你那叫占着茅坑不拉屎。虽说人家小乔没拿工资,可病休也占厂子的名额,现在全市还有那么多的返城知青工作没着落呢,你利用职务之便谋私利也好意思说?”
放下茶杯,他又感慨了一句,“你们这位三姨同志啊,一辈子坚守原则,唯独碰上和6征有关的事,那是半点原则也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