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萍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她当然最有言权。
“你们还年轻,听了故事有些感慨而已,等啥时候你们一个个地都结婚生子了,才能真正理解当母亲的那种心情!都说人要为自己而活,可你们知道吗,当了母亲以后。
你会不自觉地就想起孩子,想她们冷不冷,饿不饿,安不安全,哪怕手里有块糖,也要先想着女儿们爱不爱吃……”
这些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而随着每次环境的不同,周乔每听一次,心中都能生出不同的感慨。
当初梦萍闹离婚的那会儿,这话听了她就很生气,认为对方在生活中已经丧失了自我。
后来有了张丽莎,她渐渐开始理解姐姐,再听到或想起时,也只是淡淡的莞尔一笑。
可今天这样的环境下,同样还是这番话,却让周乔的鼻子泛鼻,眼眶热。
打开棺材,一对母女。
尚蓝刚讲的这个画面,开始在周乔的眼前挥之不去。
她被金家母女坎坷的命运所惊愕,同时又被她们的坚强所震撼。
可现在,却又不得不被她们最后的选择而感到惋惜。
生命是脆弱的。
周乔仿佛看见她们母女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人间不值得。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情绪管理很难。
富贵见她脸色不对,“嫂子,你咋了?出去一趟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我兵哥呢?不会也躲懒去了吧?还有这么多没考呢!”
梦萍却忽然说,“是不是联系上金老师,6征去接她了?”
“别胡说!”周乔一嗓子,斥得众人全部愣住,尤其是梦萍。
她意识到后又马上换上一副笑脸,“6征三姨叫他去一趟,说是家里什么东西坏了,又急着用,去找他的路上刚好碰到小卢,就让他给带个话。这不,小卢也被他抓去一起当苦力了。”
大家哈哈一笑,谁也没深究。
周乔借口洗手起身进了正房,梦萍笑着说要再拿些串来,也随后就跟了进去。
“周乔,我瞅你不对劲儿,生啥事了,不许瞒我!”
“姐!”在小小的厨房里,周乔的情绪忽然崩了,她紧紧抱住梦萍,“金老师走了,她走了,呜呜呜……”
梦萍微笑地安抚着,“走就走了嘛,她能和女儿在一起生活,这不是好事吗?要说正而八经地见面,你俩也就见过一次,瞧把你给哭的。来,姐给你拿毛巾擦把脸。”
“姐,我说的是……我说的是她死了,她和金茵都死了!”
“啊?咋……这咋可能啊,天呐。”
为了不惊动大家,周乔努力将哭声压得很低。
因为不能尽情地释放,那种心痛的感觉迅加倍递增。
几分钟以后,姐妹俩收拾好情绪,准备去院子里。
“对不起,姐,刚才让你在大家面前难堪了,我不是故意的。”
“亲姐妹之间用不着说这个,我先把这些端出去,你就在这再串一些吧,正好缓缓眼睛,都哭红了。”
周乔本以为能借着清净,清空一下心里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