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然已至行云岗外,带领大军长驱直入,剑指淮川。
“将军,陛下传信,叫您换道过匪山。”
周意然没说话,目光远远地越过重重山峦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良久,他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他才开口问,“陛下人在何处。”
传信人面露难色,“不知,未曾交代。”
只突然来了信,叫大军从原定的北道换至行云岗。
探子有报行云岗一带匪患严重,不知为何要从那处过。
周意然颔,示意自己知晓了,道,“那便过匪山。”
对傅应绝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便是前头有阻,也是义无反顾。
气势雄浑的大军,以周意然为,跨入行云岗。
行云岗若不是因为不安全,也是个好去处。
山清水秀,带着南方特有的柔美。
只是群山脚下人迹罕至,难免冷清。
但今日不冷清了。
这头来一波人,那头也来一波人。
就这么在那拗口处,狭路相逢了。
周意然眯眼看着眼前穿得不伦不类,手上提刀提斧的一群人。
男女老少皆有,嘴里还不怕死地喊着些匪话。
六花儿当头,看见那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玄甲墨,凌冽若山间庙里的战神。
他只淡淡地递过来一眼,
六花儿就腿软了。
再一看他身后千军万马之势,六花儿当即觉得十分危险,想脚底抹油,马上开溜。
但他身后是他的大当家,六花儿不敢跑,输人不输阵,哆哆嗦嗦地就开始叫唤。
“黑黑黑虎寨地盘!路过路过留留财!”
若忽略里头转了十八个弯的颤音,配上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倒是有几分样子。
周意然骨骼分明的手放在缰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
眼里像是蒙了雾,一身流云甲,反着寒光,在这天光下,凌厉的眉跟淡漠的眸子,竟瞧出些无悲无喜的神性来。
启唇,轻言。
“走开。”
这群人在他眼里弱得不堪一击,如今不晓天高地厚地在跟前叫唤,他却只轻声叫人走开。
一点怒意都没有,六花儿甚至能从他低垂的眼中看到无尽的包容。
是……
叫人见着就不敢生出歹念的大将军。
一群土匪露了怯。
这人看着不似他们二当家那般的不好相与,明明是格外冷的一个人,却无端叫他们觉出些安心来。
“这……莫不让开些吧,看着不像咱能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