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安垂下眼,头微低着,认真地给她揉了揉手心,长睫纤长,投下的剪影像一只扑扇着翅膀的蝴蝶。
小团子倔强得不说话,落安便不再开口,任由沉默在两人中间萦绕。
直至一声小小的呜咽,像是小刀一样划拉开了这层朦胧的阴翳。
傅锦梨哭出声,又忍住,抽回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瞪大眼睛叫眼泪不掉下来。
啜泣着,却自己哄自己,“小梨子不哭,小梨子乖乖不哭”
每次哭着傅应绝不在身边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哄自己的,一边说一边极力忍住,却不知一只委屈又可怜的团子更叫人心疼。
落安僵着手抚上她的眼尾,声音更低哑温柔,“对,乖乖不哭。”
可是傅锦梨非但没忍住,还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攥住落安的手,嚎啕大哭。
小脸都湿漉漉了,她很少这样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我知道,他们骂爹爹,中极殿有人在撞柱子,爹爹不给小梨子看”
“爹爹累累不回家,我不敢说,小梨子乖乖爹爹就开心。”
“夫子,他们不骂爹爹,来骂梨子好不好。”
“他们说要爹爹死掉,我就我要跟爹爹一起死掉。”
“我不害怕,小梨子保护爹爹。”
一句一句,仿佛软刀子往落安心里割。
可是落安却说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话,只是抱着她,一言不。
————
最后两人还是没见成祁扬,可是傅锦梨也没回宫,在外头待到午后才回去。
因为她说眼睛肿了爹爹看见,爹爹看见生气。
总是说她傻,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呆瓜,可是她却又看得比谁都明白。
那日有位大臣在中极殿死谏,“砰”地一声撞在柱上,傅锦梨没来得及看见,可是清脆的一声却精准地落入她的耳中。
后来小呆瓜没事儿人一样,依旧乐呵呵地,谁知道是自己藏在了心里。
她觉得要是她乖一点,傅应绝就会开心。
————
饶是胖娃娃机灵了一次,可一回宫还是叫傅应绝现了端倪。
傅应绝不露声色地哄人睡下,独自去了外殿,落安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人进来,落安以为他会问傅锦梨,谁曾想开口第一句竟是:“那玩意儿最近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