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梨依旧是落安在带着,傅应绝早出晚归,三人都十分巧妙地岔开来。
傅锦梨越来越沉默,就连她都察觉到了些风雨坠西楼的意味。
这样阴郁的气氛,落安本以为会一直延续下去,直至周意然抵达前线,勉力压制三国后——
傅应绝设计又策反两国,但这次并不是策反两国共讨伐大启,而是让那两国鹬蚌相争。
两国如同木偶一样在他手中戏耍,而他自己,无动于衷地冷眼看着这出戏。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落安察觉天道气息愈衰落。
如今傅应绝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了,本就失了理智的人,你能指望他做出什么正常事儿来。
只是再不正常,也不应该若无其事地来找他,问他为何还不开学宫,这比起那人今日喊打喊杀的行径而言有些过于正常了。
落安初闻都觉得诧异,难言无语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你是说,叫我,在这个节骨眼,重开学宫?”
脑子没事儿吧。
傅应绝理所当然地点头,“你不开学宫,莫不是想将朕的闺女儿耽误成个文盲?”
这时候倒是关心起傅锦梨的学业来了,也不知最近或明或暗躲着她的人是谁。
落安直言不讳:“或许同读书识字比起来,你当下更应该做的是同她说说话。”
傅应绝神情一僵,又很快恢复自然,转着手中的杯子,转移话题一般,
“落安。”
落安抬头。
傅应绝:“你煮的茶好难喝。”
说话也好难听。
落安:?
虽然难喝,但傅应绝还是喝完了,临走的时候同落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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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宫再等等吧,再过”再过多久他没说,只道,“总之不会久的。”
傅应绝说没多久,也确实没多久,因为他又干了大事儿了。
昭帝斩杀了三名使臣,据说是瞧着不顺眼。
这下不得了了,
骂声可想而知,大臣又开始跪在中极殿外头了,磕得头破血流。
中极殿。
“陛下。”苏展在外头轻唤,“谏院与户兵二部主事在外求见,少傅也一道在外。”
傅应绝没抬头:“不见。”
苏展默默退下,只是心头又叹息一声,这次只怕是难了,连少傅都不见。
而被挡在门外的少傅,也被缠住。
“少傅大人,您您劝劝陛下,如此独断不可取,他不愿见我等,少傅大人您”老大人衣襟潸然,身姿佝偻。
落安顿下脚,衣裳上的手枯瘦年迈,近乎祈求。
声声入耳苍老无力,却叫落安的心肝颤着瑟缩。
龙脉之主本就凝天下苍生于一体,数年来听了无数的祷告,可或许是因为这次身处其间的缘故,情绪比以前任何都来得迅猛,真实。
“如此下去,便是自取灭亡啊陛下不能背上”老大人泣不成声。
可是人人都知道未尽之言无非就是大启罪人的名头。
落安站着没有动,在他身侧是声泪俱下的大人,眼前是紧闭的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