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
“出来啊,还给我还给我!”
圣洁的白昼充盈一室,里边的场景却荒诞可笑。
帝王俯,折断半辈子的傲骨;半神断情,冷眼判处世间。
傅锦梨她的两位父亲,一个筑她魂灵,一个予她血肉。
一个要她为天下人舍命,一个拿黎民换她永生。
落安爱苍生胜过傅锦梨。
可傅应绝从不爱世人,他独独只要他的孩子。
而今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拼了命也想留下来的孩子在他眼前化作寸寸黯光,奔赴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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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禄山外的积雪化了,伴随着一阵刺眼的灼意,天光破开乌云。
雪水顺着山脊的缝隙流动,潺潺往更深处,来年,必然绿草如茵。
外界万物复苏般大口呼吸,可山脉中被藏起的大殿死寂一片,里边只有一道近乎于无的脉搏在跳动。
一下,一下,击打着慌寂的节拍。
傅应绝还跪在那里,可是他身前空无一物,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好似一切都是他醉死在外,黄粱一梦。
可,若真是那样,就好了。
若真是那样,便好了。
鲜血淋漓的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头垂落在身畔,丝毫没有动作。
双眸木讷空洞,没有聚点地呆怔。
“啪嗒。”
有水珠砸在手上,同血水乱作一团,晕得肆意,像天边残红,血腥又无望。
他手背连接的指骨处皮肉翻开,狰狞可怖,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傅应绝浑然不觉,甚至还想着,若是血流干人会死掉,那就让它流干。
可是最后还是没如他愿,伤口自己凝住,只有干涸的血迹残余在上头。
死不成了。
烂命一条,百折不消。
“咕噜噜。”
有什么东西滚到了他前头。
他没什么精神去理会了,可躯体本能地被驱使着对外界做出反应,死气沉沉的双目缓慢地,无机地转动着望去。
就在他身前不远处,一颗灰扑扑的小珠子被尘土裹了满身,却倔强地,执拗地保持着自己身上那黯淡的光。
它不知从何处滚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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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应绝看了许久,脑子跟着心都一道死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看出这是傅锦梨挂在脖子前的那一颗。
——落安赠予她的生辰贺礼。
落安带走了他的女儿,可他的东西却留在了他的身边。
傅应绝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