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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明破晓,整个山寨内如同浸泡过血河地狱,百多具尸体堆积如山,刺鼻的血腥气和浓郁的死亡气息,让人为之动心怵目、不寒而栗。
“哎哟——,累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让我缓缓。”
“诶诶诶,你轻点,轻点,这是包扎伤口呢还是要人命呢,我怀疑你想借机勒死我,停停停,媳妇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就开个玩笑,你轻点轻点。”
“天爷哟,吓死俺了,俺长这么大,猪都没杀过,第一回杀人,心脏到这会儿还呯呯呯乱跳,感觉都不像自己的了,太可怕了。”
“谁不怕呢,谁曾想到,咱们不过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竟然还有被逼到拿刀和山匪拼命的一天……呜呜呜,太可怕了……”
“这世道呀,太岁当头坐,无灾也有祸。不是天灾便是人祸,想躲也躲不过哟。”
“躲不过,就得拼啊,不然咱就得死,就得死啊…呜呜呜……”
一时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众人,或累得瘫倒在被血水浸泡过的地上,或靠在石墙根下,由着亲人帮忙包扎伤口。
乔大夫、李大夫和春杏忙得不可开交,配药的配药,止血的止血,穿梭在一众伤者中,听众人茫然无措的哀叹、悲泣,心中戚戚然,不知是何感想。
“行了行了,都别号丧了,还有一口气活着就该偷笑了,还感伤啥?没得把人吵醒了。”里正用手抵着干裂的唇瓣咳了两声,哑着声音喝止众人收敛点音量,转头自己压着声,朝从屋里出来的李大夫和苗氏问话,“三丫头啥样了?”
林三丫一人力战过半山匪,虽游刃有余,可到底也是筋疲力尽,在确认山匪无一生还后,便把自己关屋里倒头大睡。
苗氏担心闺女受伤,进去察看情况,现闺女呼之不应,吓得她忙踉踉跄跄跑出来找李大夫过去瞧瞧,好在虚惊一场,李大夫说她只是累得狠了,睡得沉了些。
苗氏和林老爹在得到李大夫的确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可是山匪窝啊!
换一人鬼使神差的一头撞进山匪窝里,怕都是必死的结局。
偏偏他们运气极好,有林三丫这么个力大如牛,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型杀器在,这才能保得众人在山匪窝里走一遭,只受些皮肉伤,险险逃过致命大劫。
而那群山匪,怕是到死都想不到,一向横行无忌的他们,竟然也有被一群不起眼的“两脚羊”反杀的一天。
这回死里逃生,众人在心里又给林小月记了一大功。
要不是她兵行险招,找到屋里藏着的脂粉用品,给众人化上血糊拉差的野鬼妆,把那群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山匪们,狠狠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软了手脚,怕是众人都很难以小伤的代价端了整个山匪窝。
“是啊,是啊,小声点,小声点。”
“媳妇,你也哭小声点,别把人吵醒啰。”
一个个的听了里正的话,感念林小月的机智和彪悍救了所有人一命,纷纷捂上嘴,生怕大点声把人吵醒了。
另一边陈小草和林招弟刚处理完善后事宜回来,听闻众人的交谈声,两人眼睛微闪,过去苗氏身边坐下,左右看了看,不见小四小五身影还开口问苗氏。
苗氏刚刚光顾着担心闺女去了,哪留意两小萝卜头,这会被提起,一颗心又猛的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就要起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