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皇上,您”允祥忍不住喷笑出来:“您真这么跟他说啦?”
“舅舅虽张扬些,到底是懂咱们的意思的,明儿朕把那道密折发还他,他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这会儿功夫,他不会傻得去跟年羹尧杠上,”雍正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桌上的茶:“喝口水,我看你进来了到现在都还有些喘。”
“没事儿,陪他们耍弄了一会子,倒觉得全身都舒坦了,”允祥还在看折子,随手端了被子就口,笑着应道:“元寿和天申的功夫练得挺有模样了,倒是咱们丫头咦,明前龙井?”
“才尝出来哪?”雍正瞥了他一眼,笑道:“亏你平常还总惦记着,这会儿居然第一口还没能喝出来。”
“什么时候送上来的?四哥可真抠,也不匀我些。莫不是专门留着好勾我巴巴地来蹭呢?”
“天地良心,鄂尔泰前晌刚着人从江苏送来,后晌就让人送去你园子里了,”雍正抿着唇笑,显是对他这样的亲近玩笑极受用:“不过鄂尔泰也漏不了你那份儿,肯定另外让人送去你府里了。”
“这样算起来臣岂不是两头得利,拿着大头了。”
“正是,”雍正一点头,把一直压在手边的一道折子抽出来给他:“拿人手短么,所以这事儿你不能跟我计较。”
见是自己的奏章,允祥不由大是奇怪,他的折子大部分时候是“总理事务王大臣”的名义递的,独自具名递的折子并不算多。相应的,他递的折子雍正很少有批驳回的。因此满腹疑惑地接了过来。
雍正在一旁,干咳了一声才又道:“你也瞧见了,隆舅舅和年羹尧上赶着打对台呢,你再一掺和,这水不知得浑成什么样。”
“皇上,臣哪儿是跟他们掺和,这几个人是真正可堪重用的,皇上让六部荐人,臣在户部”
“行了行了,”雍正听得他正儿八经一声“皇上”一声“臣”的,不由无奈地摆手:“打住,我知道你护犊子,也知道他们几个都是好的,更知道你户部一茬赛一茬地出人才可你也得慢慢儿来啊,一下子把人全荐上来,我上哪儿给你找这么多外任的实缺去?”
允祥想想隆科多把持着吏部,雍正不能不卖他几分面子,再想想年羹尧把川陕当成自己的“领地”,更是难插进去人,再看雍正,眼里不由多了几分无奈,一点头歇了争取的心思:“得,反正他们在户部跟着我得罪了不少人,虱多不痒,也不在乎干多几天。”
“老十三”
“四哥,我知道你为难,”允祥把折子掖回自己袖中,还是捧了茶品着:“其实也不是我护犊子,实在是这几个身家背景都不如别人硬气,干的又多少是得罪人的活儿,我要不护着点,咱们京城里一干子勋贵们能把人给生吃了。您看咱们那时候是两个皇子干这事儿,还有人背后戳脊梁骨”
“老十三,今时不同往日,朕没有汗阿玛那么多顾忌,你也尽可放开手去做,前头议了耗羡归公,接下去的摊丁入亩,不管旁人怎么说,朕都是要慢慢推行下去的。”
允祥爽朗点头,应一声“知道”,与雍正相视一笑。他们几十年的默契,对彼此的想法和性子都是再了解不过。
“对了,方才你说咱们丫头怎么了?”
“咳,还说呢,她手上功夫瞧着比元寿和天申还精准呢,要不是吃了力气小的亏,指不定要把那两兄弟比下去,”提起女儿,允祥一脸欢喜,全然不同于刚才在校场的那张板得严肃的脸,乐道:“好一个厉害丫头。”
雍正似乎也没有想到,惊奇道:“果真这么厉害?”
“那是,她可是咱们家丫头,”允祥极快地点头:“不是我自夸,她这一手箭术比起我咳,比起咱们年轻的时候也差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