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看著上空,突然有種無力感,「灰狼,你說,做什麼事情才會令人愉悅呢?」
「當然是殺人了。」灰狼驕傲地仰起頭,回憶起過往,「殿下,您還記得嗎?咱們以前一起經歷的那些事。」
是啊,當然是鮮血中尋求快樂。
「但是我沒有殺她。」他喃喃自語。
灰狼以為謝霜蕪說的是夏青梨,他用爪子撓了撓耳朵,「殿下,想殺夏青梨,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不止是夏青梨,還有那個小女孩,他說話「全部殺了」其中也包括她,但是到最後,也沒動手,為什麼呢?這不是會讓他開心的行動嗎?
而且,夏青梨當時甚至並未阻止他,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但他並沒有。
千機門製作的毒藥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侵入他的靈府,回溯過往,他只要殺過一個人,相應的,給予他應有的痛苦,此題無解,因為過去不可逆轉。
他們說,這樣做是贖罪,因為死者不可復生,所以要他活著也得感受到他們死去之時同樣的痛苦。
確實很痛,但與殺人時所帶來的愉悅無法相提並論。
可這毒藥並非他們所說毫無破解之法,只要有人穿過靈台,阻止他殺一人即可。
這偏偏是最不可能的。
但是夏青梨成功了,為何會成功他有點想不通。
他也想不通為什麼跟她相處時會放棄殺人。
靈台當中的自己就是他的神識所化,只不過沒有後來的記憶,但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他本人。
灰狼有句話說的對,殺人會令他身心愉悅,不管是第一次還是最近一次,無不這樣。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他也從不會去掩飾什麼,所以才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地試圖拯救他,教化他,帶他走回正道,可笑而且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他探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來,在空中嘗試去抓住什麼,可掌心什麼也沒有,一束光都不曾來過。
但此刻卻極其渴望某樣東西,一種能令他在殺人時產生的更為強烈的情緒體驗。
夏姑娘說的對,確實是美救英雄呢。
他低聲笑了出來,是發自內心的笑。
灰狼依舊不解,「殿下,您是不是毒性尚未清除啊?」
「不是。」他只是想要去理解自己的情感。
灰狼沉默了,有時候,他真搞不懂殿下。
「灰狼,你覺得夏姑娘這個人怎麼樣?」他緩緩放下手,扭頭問灰狼。
「簡直是蠻橫無理,目中無人!」灰狼詞彙量貧乏,但把自己現階段能想到的所有成語都用上了。
話雖然重了些,但灰狼說得並非不無道理。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夏青梨就一直在騙他,為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就只是她自己。
長久以來的煩悶在這一刻被一掃而光,「可是,灰狼,我想要她。」
跟她在一起時的愉悅是任何事物所無法給予的,所以他想要她。
灰狼豎起耳朵,下意識地問:「殿下,您是又要殺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