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苏长亭去了柴房,柴房外正有几个小厮在守着,见到元明姝一脸煞气,全都吓的站直了,元明姝道:“打开门。”
那小厮哪敢看她,战战兢兢连忙开门,元明姝走进柴房,就看见地上卧着个脏兮兮血淋淋的的麻布口袋。
苏长亭跟李双冲上去,将高昶从口袋里囫囵个儿的掏了出来。
高昶被打的口鼻迸血,头脸模糊,元明姝一看他这样,气都喘不过来了。她强压着怒气吩咐道:“别挪动他,弄副担架,找两个人,先把他抬回我房里,去个人去找大夫来。”
苏长亭连忙去找人,李双去找大夫,柴房外小厮们面面相觑,表情都不好了。他们只看那小子瘦骨伶仃跟个叫花子似的,没放在眼里,夫人让他们打他们自然就使劲打,没想到元明姝这么在意,见状吓住了,赶紧跑去报告夫人。
元明姝拿着湿帕子擦拭高昶脸上的血,看到他原本就留了伤疤的额头又破了个洞。一张清秀的小脸被毁的不像样。
两个婢女给他洗了半个时辰才把他身上的血和泥污洗掉,他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元明姝不忍多看,让人把脏衣服被褥卷起来扔出去,给他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
大夫过来了,给高昶检查身体,诊脉。
元明姝坐在案前听苏长亭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六娘来这边玩,看见他,让他伺候,跟他问话,一个问一个答,不知怎么的那位就发火了,说他不懂规矩,要责罚,又去给茹夫人告状,就把他打了关起来”
其实苏长亭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也说不清楚。元明姝听见这话有点上火,毕竟她有好些年没受过人气了,这茹夫人是元翊的侍妾,颇受宠爱,六娘是茹夫人的女儿,元明姝虽然平日跟其母女就是虚情假意的敷衍,但她一直靠山硬,连元翊都这个当爹的都对她顺着捧着,茹夫人母女一直讨厌她,但又畏惧她。
元明姝不解了,这两人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她本来想回府去见元翊,这下也暂时不准备去了。
大夫给高昶包扎了伤口开了药,元明姝让苏长亭立刻打点行李,派人去她城西的别院收拾一下,马上搬过去。
两个仆人把高昶抬上马车,元明姝走出门,就看见茹夫人后面跟着女儿六娘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六娘束胸半臂小袖,鹅黄裙衫,茹夫人则是裹腰长裙透纱衣,母女两个都是如花似玉。六娘远远瞧了元明姝不敢吭声,茹夫人赶上前来,喝止住动手搬行李的小厮们,向元明姝陪笑脸道:“明姝,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要搬去哪里啊?”
元明姝道:“这府里容不得我,我出去住就是,夫人不必远送。”
茹夫人急道:“这话如何说起,这是自己家里,你是主子,只有你容不得别人,哪有别人容不得你的。你快停下来吧,你这刚回来还没见着人呢就气冲冲的跑出去,殿下知道了我可怎么交代,势必又怪我惹你生气。”
六娘也跟着茹夫人过来,娇娇怯怯要说不敢说,只将眉头轻轻蹙着,不高兴。
显然就是貌恭心不服。
她只有十五岁,模样十分稚嫩,鲜丽明媚,脸蛋上没有一点脂粉,天生的白里透红的好皮子,跟她母亲相似。元明姝长了张面无血色的脸,须得用厚厚的胭脂还有鲜艳昂贵的首饰来妆饰自己,暗地里就十分羡慕她的好皮肤。
可是这个女孩子一点都不招人爱,元明姝从头到脚的讨厌她。
她从小就自认为很美,比元明姝天生丽质,骨子里透着我是清水出芙蓉,你是假脸的自得,元明姝真是烦死了。
偏偏元明姝心理年龄比她大了几十岁,她自认为掩藏的很好,在元明姝眼里就跟大人看小孩似的。
元明姝想说我画妆关你屁事,用的着你在那秀优越感,可是人家没直说她没法骂。
所以元明姝对这女的的感情一直就是烦,神烦。
元明姝名号上是个公主,这些年很出风头,但背地里谁都知道她的出身。
那个好听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件皇帝的新衣,不够遮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