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承诺?什么你的存在?”叶瞻淇见她们没有往下翻,脸色也微微变了,“这难道不是把叶家交给妹妹的意思么?”
叶臻沉默许久,说:“瞻淇哥哥,这件事……我告诉你吧。我和淑和公主换了身份。公主才是真正的叶臻。”
叶瞻淇今晚已经接受了太多冲击,此时听到这个秘密,倒也没有那么惊讶了。半晌他苦笑,“当真是……良苦用心。”
可不是良苦用心么?叶臻这时也有点糊涂了。难道,这就是他们必须换身份的缘由?恰好她与苏凌兰同年同月同日生,于是互换身份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会成为女帝与叶家合作最无懈可击的证据?而如果她是被秘术封印回到儿时,连这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根本不是巧合!
此时却容不得她想开去。她平复心情,接着翻译。
【第二,当克蒙自在京中拥有一个很高的身份,能够自由出入宫禁。一定要查下去。】
若放在过去,叶臻应该会如获至宝,顺着这条思路查。但现在她只觉得这个线索很恐怖,又根本无从查起。万一傀儡人真正的幕后之手也是他,那岂不是他想变谁就变谁?嘶……
【此书册随无字书寄出,交付吾弟敏行。】(敏行为叶鹤庆字,叶瞻淇注)
叶鹤尧的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
书册在事变前一晚寄出,故而没提到十五日当天究竟生了什么。但这已经足够证明叶鹤尧一片为国之心。而如果能和苏凌远与玄天承那边通了消息,应该能对上更多的内容,补充更多细节。
这后面开始就是叶鹤庆写的了。开篇第一句用的是不太熟练的南疆文,字迹晕染,当是书写时落了泪。
【吾叶敏行,承兄之遗志,潜于崖州,续未竟之业。二十七年十二月五日记。】
这个时间,已经是事后一年多了。叶臻猜测,这段时间里叶鹤庆可能忙于安家,以及学习南疆文。
但叶鹤庆留下的文字实在不多。叶鹤尧基本是有话就写,哪怕一二不成熟的想法也尽数着录;而叶鹤庆或许是因为困在崖州,更具体的情报都在叶明那里,写下的多为概述推断之言,两次记录之间总是间隔数月甚至长达一两年。
【二十八年二月初四。惊闻臻儿死讯,欲遣死士赴西北收敛遗骨,然代价难以估量,思虑再三,未能成行,深愧兄长所托。】
叶臻看到这里,吁了口气:“幸好没来找我。”
【三十年九月初五。uu家灭于派系斗争实为误传。然,uu家一夜全数消失,过于诡异,或需再查。】
【三十年十二月十一日。uu家灭门出理解,近于天罚。】
“……天罚?”叶瞻淇嘴角一抽,“父亲最不信天地鬼神,竟然会写这种词?”他这时莫名想起他和苏冉迷路一事,思维便荡了开去,说道,“不会跟我们迷路道理一样吧?怎么也不写详细点……”他说着眼泪要掉下来了。像大伯那样,把证据有用的没用的一条条罗列下来多好。哪怕他看不懂南疆文,哪怕不是为了真相,让他能多看看父亲留下来的字迹也好啊。
叶臻也不知道这写的是怎么个意思,只好暂且搁置,继续往下看。
【三十二年十月十五。第六年忌日。】
这是唯一一篇写了具体事件的。那天晚上,他在山上悄悄地烧纸祭奠。每年他都这么做,从来没出过事,但这次恰好有一队官兵巡逻到附近现了火光。他是个文臣,逃脱不及,被抓走刑讯逼供。但没过几天,他突然又被放了,说搞错了。他打听得是一位姓佟的都尉做的主,就记在了心里。
姓佟,应当是佟风华了。但后面却再也没有与佟风华有关的记录。
【……】
【三十三年十一月初六。消息来自十六。当克蒙自奸淫亲母,弑父夺位,如此罔顾人伦,实因其乃养子,竟为齐国流亡皇室子弟。然其掌权后大开杀戒,此事已无人证。】
苏冉神色凝重:“我记得,这个代号十六的是死士甲申,身份是平城贵族之子。他的名字旁边没有红圈和点。”
叶臻点点头,又道:“我朝皇室人员稀少,哪有什么流亡的皇室子弟?”她心道,该不会是哪个外室子私生子吧?要真是这样,从哪查起?
再往下看,时间线密集了起来。
【三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情报线信息泄露,多地卧底遇害。急需重新布局。】
【……】
【三十四年元月十七。平章府内又出现活尸,冒险派人追查,似为uu家余孽。】
【……】
【三十四年二月初七。收到叶明消息,始知臻儿仍在世。此行凶险,然不得不为。兄长言破局之道在臻儿,此为其一;情报线失守,不若以身入局,使兄长拳拳之心得闻天下,此为其二。】
叶臻轻声念出这段话,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