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君府邸。神情憔悴的成蟜无意识的往酒盏中倒着酒,丝毫没有意识到,酒盏早已斟满,酒水已经溢到了桌面之上。他知道,自己完了,虽然那件事情压了下去,但夏太后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而失去了夏太后的支持,他的力量就要被削弱一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心中的抱负终究只是幻想而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妻子,白凌。想在自己曾经在那个女人面前受到了种种屈辱,成蟜不要攥紧了酒盏,自幼修行的真气不自觉间已经运转起来,酒盏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豁然炸裂开来。想到自成婚以来的种种遭遇,成蟜猛地站起身来。我已经忍了够久了,我报复不了你,我还报复不了她吗?一股恶念在成蟜的心底升腾翻滚着。被恶念支配着的成蟜迈步向白凌所居的院落走去。推开房门的成蟜走进房间,只见白凌背对着她跪坐在案几之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成蟜的到来。“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咸阳宫。”成蟜看着白凌的背影道。“咸阳宫,我为什么要在咸阳宫?”白凌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为王兄立着如此大功,他就没有奖赏你什么东西?比如,在咸阳宫赐予你一座大殿。”成蟜按住剑柄道。“原来如此吗?听你这么说,我倒确实可以向王兄他邀功才是。”白凌似乎有些意动道。“贱人,你算是我王族的人吗?”成蟜冷声道,按在剑柄上的手已经是青筋凸起。“算不上,但不妨碍大王喜欢我叫他王兄啊,你说是不是,夫君。”白凌轻声笑道。白凌的轻笑声十分清脆,宛若环佩发生的撞击声,成蟜从未听到过白凌的笑声,原来白凌的笑声竟然是这样的,但这般悦耳的笑声落在成蟜的耳朵中,却像是来自恶魔的低吟。但这不妨碍大王喜欢我叫他王兄,你说是不是,夫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多么一句恶毒的话,成蟜从白凌的这句话中想到了什么。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摧残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恍惚间,成蟜见到了白凌在咸阳宫轻声唤着‘王兄’两字的情景,刹那间,成蟜脑海中,最后的一丝属于理智的神经绷断了。“贱人,你找死。”成蟜大叫一声,拔出长剑向白凌的后心刺杀而去。而武功本在成蟜之上的白凌却像是没有发现成蟜的动作一般,一动也不曾动,任由成蟜向自己的后心刺杀而来,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这条性命一般。“刺中了。”随着剑锋处传来的阻力感,成蟜不由一喜。贱人,你没想到过我会真的出手吧?你就是这般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胆量杀你,所以你自始至终连躲都不躲。但你这一次错了,而错误的代价就是你的生命。想到数年来的压抑,成蟜只觉得在这一剑中得到了尽情的失望,这种畅快的感觉,简直是······成蟜想着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呻吟,但是,他脸上的陶醉却只持续了瞬间,在下一刻,他脸上的神情彻底僵住了。为什么为没有血迹?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剑刃划破皮肤,刺进肉体的感觉?意识都什么的成蟜凝神看去,只见白凌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神奇平静而又冷漠,道:“这一剑,我们之间算是彻底两清了。”“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成蟜惊恐地看着毫发无伤地白凌,持剑的手无意识的颤抖着。“鬼吗?你果然还是那般不堪,遇到不能战胜的人,就要找出各种理由。”白凌说着反手抽出案几上的长剑。在长剑出鞘的瞬间,成蟜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因为他发现,随着长剑的出鞘,整个房间的光线都在朝着剑刃而去,那剑似乎有着吞噬光芒的玄奇。“掩日?”成蟜看着白凌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我不喜欢被人用剑指着,那样会让我很不舒服。”白凌说罢挥剑向前斩去。而成蟜此时被一股极大的杀气压着,仿佛背负着一座难以承受的大山,一时间竟然僵硬在远处而不能动弹。随着金属的撞击声,成蟜本就持不稳的长剑应声而断。“若再有下一次,我斩的可就不是你的剑,而是你的项上人头了。”白凌说着已经挥剑向成蟜的脖颈处斩去。“你这个疯女人。”在生死危机面前,成蟜爆出了巨大的潜力,挣脱杀气的空气,落荒而逃。逃出院子的成蟜看在院墙之上,只觉得浑身都已经脱力了,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个疯女人真的敢杀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成蟜不由一阵后怕。掩日剑怎么会在那个疯女人手中。许久之后,稍稍缓过来神的成蟜突然间笑了,笑得很开心。“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什么,你真的以为嬴政会看上你不成,原来,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掩日,掩日,白凌,你这个可怜的女人,从始至终,你只是被他当作一件武器,这样的你,有什么可以自得的地方。”认为自己知晓了真相的成蟜此时彻底没有了报仇的心思,自己很惨吗?是很惨,但白凌似乎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听到从院外传来的笑声,白凌却并没有恼怒的神色,而是神色平静地擦拭着手中的掩日剑。“在你的眼中,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快乐,但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不会知道,相比于那座宫殿,现在我手中的掩日剑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它是我的一张路引,一张走上祖父曾经走过的路的路引,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好的承诺。”白凌道。掩日剑,罗网越王八剑之一,天字一等杀手,掌军队纠察之权。白凌回忆着嬴政曾经对她所说过的话,眼睛中流露处一丝笑意。“果然,只有你才是最了解我的,而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白凌收剑入鞘,房间与院外同时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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