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羲对此种场合很驾轻就熟,一改平日的狂妄,变得谦逊而有礼。说起来他也真是生龙活虎,昨儿还嫣巴巴的,今天就能跑出来了,只不过他那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一整个下午我都捧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在研究,而他则像嗜睡的狮子始终没从房内走出来,倒也给了我喘息的空间。原来他早已鉴定出来那方器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宋代,笔记本桌面上有个文件夹写着“修复”两字,里面集结了各种宋代青铜器的工艺图片。
此刻看到徐老,我顿时想起了那只“马踏飞燕”的仿品也是来自宋朝,心底生出一个念:古羲暗中召开的这场青铜器拍卖会,其真正的目的会不会是因为那个需要修复的方器?
手腕处的紧窒拉回我飘离的心神,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脸上,尤其是身旁这道特别不容忽视,不用低头也知道扣在手腕处的掌正来自于他。下一瞬就听古羲轻笑了声圆场:“还请见谅,她昨儿没睡好,所以今天精神有些不济。”
徐老一脸恍然状,顺坡而下了邀请:“那秦家小子,古贤侄和常小姐就都来入席吧。”
走进帘幕之后才发现原来桌子最里面还坐了一人,此时正安静地看着我们微笑。
是个女人。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在脑中搜刮各种词汇来形容她,但似乎都不恰当。最终只定论为一个字:美。
黑发笔直垂肩,肤色净白,素净的妆容只点了朱唇,却将她清透的气质都突显了出来。尤其是她身上一袭白色露肩长裙,配上小巧的珍珠链子,无一处不是好。
但最主要的是她有一双盈动的眼,如此安静地看过来,只觉温温润润,恬然怡宁。她的身后站了两个中年男人,不像是保镖,态度却很恭敬。
似乎不光是我被她吸引,连识人众多的秦辅都眼中写着惊艳,忍不住开口而问:“这位是”徐老立即上前引荐:“这位是岑家大小姐,正是要与古贤侄约见一面的主家。”
古羲松开我的手走了过去,款款大方的在她身旁坐下,难得见他面上浮出可称之为温和的笑容。徐老随坐在旁,我最后与秦辅一同坐在了最外边的位置。
第一卷:无根简书第60岑大小姐(2)
席间几度觥筹交错,幽古的灯光里也没人多留意我,就暗看着对面那一双人走神。
古羲这一杯下去是第十杯了,杯子很特别,玉制的古时爵形状。酒液倒入内,晶莹剔透,显得特别清润,但再美观也是茅台酒,不胜酒力的我单单只浅抿了几口,就觉肚腹如火中烧。
有人喝酒上脸,几杯下肚就变得通红了。而我看古羲是越喝脸色越白,在徐老再次端起酒杯去向他敬酒时,就连秦辅也忍不住起身去拦:“徐老爷子,今儿喝得也差不多了,要不你看”话留半句由对方领会,是一种交际技巧。
可徐老未开口,岑小姐清流细水般的嗓音在轻问:“你还能喝吗?”她那波光潋滟的眸正凝着古羲,显然这话也是问他的。
只见古羲勾唇而笑:“如若是你敬的酒,当然还能喝了。”
岑小姐莞尔了摇头说:“我不会喝酒的。”确实从坐下到现在,未见她喝一滴酒,席间都是由原本站她身后那两人在轮番敬古羲和徐老,经介绍原来是岑家叔辈人物,但似乎今晚的话语权却在岑大小姐手上。
古羲突的低头俯首靠近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脸上一红,目光闪烁着流离,刚好与我对视。她愣了愣,立刻冲我嫣然而笑,在我打算微笑回礼时,古羲清冷的目光也随之看来。
手莫名一抖,碰倒了酒杯,酒液洒在了身上。
终于获释退出了包厢,关上门的一刻我暗舒口气,服务员带着我弯弯绕绕到洗手间,可等我出来时却没了方向,也忘记了包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