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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页(第1页)

“精神失常?”我惊呼,“你说张六爷脑子不好?他刚才还跟我聊了好一会,完全没有一点失常表现。”

妇人唉声叹气又摇头,“你问问他儿子和女儿去哪了?”

我迟疑地去拿笔要写了问,妇人说不用,凑到张六爷耳边扯开嗓门大吼,震得我耳膜发疼,但张六爷眨了眨眼,一脸欣慰地说:“他们办了个厂,忙呢,昨儿还打电话回来说要接我去城里呢。”

妇人似不忍地别转头,神色中流露怜悯,“这屋里除了拉了电,有灯外,连电视机都没,还电话呢。五年前他儿子与女儿在开车回来的路上,与渣土车相撞,直接就从那之后,六爷就疯疯癫癫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总盼着儿子女儿回来接他过好日子呢。”

听完这番话,我除了震惊,不知该作何反应,而盛世尧也确认了这屋子内的确没有电话,贫瘠的不像人居住之地。最后从妇人叙述中得知,她是队里领导关照了让多照应张六爷这孤寡老人,才会每天过来看一趟的。从她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一问之后吃惊地发现原来村里所剩无己的居民,竟大都是外来承租者。

退回到自己老屋后,我问盛世尧:“你怎么看?”

“那女人也说了,张六爷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所以他之前说的不一定就是胡言乱语。只不过整个村里的居民变成外地人这件事很蹊跷,即便再封闭落后,也不可能本地居民会一个不剩,必然曾有特殊的事在村里发生过。”

“特殊的事?你是指”

“往好的方面说,拆迁安置的可能性很大;往坏的方面说,死人甚至闹鬼,鸡犬不宁,导致整村的人都移居。”

拆迁安置?房子都还在啊,也没写上拆字,而据那妇人所说,她都住村里有十来年了,哪有拆迁拆十年房子未动分毫的?

盛世尧轻勾嘴角,浅声说:“这说法只是名义上的统称,借口可以是整改建造工业园,也可以是保留老旧房屋风貌作为景点区等等,只需某位领导承诺拆迁后有多少套房子给每户人家,而在没拿房期间则能每年拿多少补给钱,基本上住民没有不走的。”

我很是惊愕,他这是在说拆迁流程吗?但看他面带浅讥的样子,有些明白那意思,他是想说有人冒充“领导”诱骗村民们离了村。可是总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因为不光是工程浩大,光那些手续也很麻烦,加上后期的费用,会十分可观。

“小小,你抓住了关键。”盛世尧面露赞意,“这种拆迁安置有个很大的弊端——麻烦,这里面的程序又繁琐,不敢保证这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懂,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年轻的知道事,会出来抬杠理论的。而且财力方面还得付出许多,又要圆得了谎,所以不可取。反而是后一种方法最一劳永逸,死人后闹鬼,村子不安宁了,再没人敢住,纷纷搬了出去,又心疼老屋空着,于是就租给了外来者。当然口径一致的,都不会对外说这村里曾死人闹鬼过。”

好吧,他绕了一个大圈,其实就是肯定了后一种情况。我指指隔壁屋,“那张六爷又怎么说?他不是还在这里吗?”

“所以他的儿子与女儿才会死。”

我心中一震,睁大眼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说他儿女的死是与这事有关?”

盛世尧冷笑了声后道:“所有村民都乖乖离开了,唯独这个张老头子死赖着不肯走,还就是成家隔壁的邻居,那就只能下狠手了,最后张老头子疯了,也不再成为阻碍,但还是不放心,交代了妇人,每天都要过来一趟。”

听到这我面色变了,“你是说这阴谋与我们成家有关?是梅姨做的?”

“不见得是她,要让全村的人惧怕而离,她还没那手段,而且她是村里的熟面孔,做起事来不方便。你别忘了,她还有‘上面’。”

即使不是梅姨,这事也太令人震撼了,甚至惊骇,死人闹鬼先不说,张六爷三个儿女可是三条人命,居然为求目的,就这般草芥人命。

等等,那妇人名义上来照应,实则是过来监视张六爷的,那遇见我们这事岂不是已经上报过去了?我惊惶地提起眼,从盛世尧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讯息,就在这时突听屋后传来声响,是从后院传来的,我们拉开后门走出去,那声响就没了,但转而就见从隔壁飞过来一个纸团,狐疑地上前,摊开纸团,只见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走”字。

这时隔壁传来妇人的声音:“哎呀,六爷,你怎么一个人跑后院来躺着了?这里不是床,是地上啊。真是的,这样的老头不疯谁疯?”嘀咕声渐没,应是扶了人进屋了。

我捏了捏纸团,转身跑回后屋,背上背包就对盛世尧说:“快,我们赶紧走。”他却不紧不慢地挑了眉问:“你准备去哪?”我理所当然回答:“自然是立即离开村子。”

说话间前屋大门外已经传来车子熄火声,盛世尧一把抓住我手,到后院的院墙边,扶住我腰把我送上墙头,随后他才翻爬而上。院墙不高不低,有两米多,但在他而言,十分轻松。很快两人就翻到了院墙外,但没有慌不择路而逃,反而绕回到前门侧方,发现一辆双塔那轿车停在我家老屋门口,下来两个陌生中年人,本站在张六爷家门口的妇人迎了上去,热络地说着什么,不时指指我的老屋。

那门上的锁在前一晚就被我们给撬开了,所以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推门走了进去。盛世尧拉了拉我,快步往田埂间走,走了好一会,回头看老屋已是很远,而田地里种植了像黄瓜这类的菜,都竖了竹竿支撑的,所以我们的身影被遮挡住。

我这才缓口气问:“为什么要往田里走,而不直接跑出村去呢?而且来的不过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应该容易对付吧。”

却听在前头走着的盛世尧轻哼了声:“你确定他们就只来两人?来得如此快,必然是有人留守在镇上,那他们进村时,肯定在村口设了防。你别小看那两个人,他们身上的煞气很浓,都是玄门中人。别说你,我都没把握,而且出了村想要再回来就难了。”

“咦?我们为何还要再回来?”我好奇地问。

他顿住脚步,转身看我,“难道你不对张六爷好奇吗?”

呃,刚才时间紧迫没顾及多想,手里的纸团还握着,我再次摊开,写得虽潦草但笔迹有力,大致能猜到张六爷没疯,他很可能是在装疯卖傻。或许他的耳朵其实也不聋,只是在看到我们两个陌生人时,有意装聋的。后来从我写的话句中得知我是隔壁成家的小女孩,他一开始其实仍不信,有意乱指梅姨是外婆的女儿。

后来看我表情真挚,有时会忘了写字脱口而问,才信了我是成家的阿晓。如此推论,那段关于外婆的事,就是真的。原本可能他还要高速我们些什么,却被那妇人走进来打断,只好又装成神智不清状。这么一分析后,倒真如盛世尧所言,我们还得去找一趟张六爷,他必然知道许多事而没来得及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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