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扬缓步走过来,站在一米开外处凝看着我,良久才问:“轮到我了吗?浅浅。”
我朝他瞪眼,“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轮到你了?”他惊愕,回问:“你刚才不是在对子杰审判吗?”这回我都想朝天翻白眼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审判了啊?只是问问他这阵子情况而已,你在瞎猜疑个什么?”
他似乎跟不上我的节奏,第一次从这男人脸上看到呆滞的神情,慢半拍地追问:“可是你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你是余浅。”
“那又如何?”我好笑地反问。
某人再次呆怔住,惶惶然不明我态度。笑着给出了解释:“是余浅才好啊,那样我就不用再纠结你来洪水里救我时唤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也不用忐忑不安的以为你是因为我们长得像而对我与众不同,至于那些可能是沉痛的过往,我都忘记了。你说有种痛叫忏悔无门,现在可以给你忏悔的机会啦。许子扬,你收买我吧,讨好我吧,向我忏悔吧。”
话声落,我就被他一把拽进怀里,鼻子撞在他胸骨上,生疼!暗恼这人真是野蛮,一点都不知道掌控力度的。他把下巴嗑在我头顶,哑着嗓子低吟般唤:“浅浅”心中微动,想要从他怀中抬头,可他紧紧压住我的脑袋,不让我动。
那声音里的哽咽,代表着什么?当头皮感觉到湿润时,我明白了那哽咽的涵义。就如那天我与他站在墓前,心戚戚的难受
☆、13你是懂还是不懂?
我与许子扬正式在一起了。这是一个肯定句,可在一起只需两人观念达成一致就好,但后续问题却很是麻烦。
比如我的去留问题。在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腿伤也复健得差不多来,自当无需再住院。我想回吴市去,那里有我的家,也有我的工作,可是许子扬却不同意。之前他以医治腿疾为由,后来又以忙为由抽不开身送我回去,将我的意愿一压再压。
终于我忍无可忍,朝他低吼:“你要没时间送,我就自个坐车回去,又不是缺手缺腿的非要送,上回我不还是一个人坐车走嘛。”虽然他身份不凡,但冠上他许子扬标签后的我,也不至于娇贵到进出都要人送。
他蹙着眉,眸光深谙,看了我好一会,忽然双手捧住我的脸凑到跟前低语:“若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就是不想你离我太远,我的工作在这里,吴市离这又远,我不能隔三差五就往你那边跑。你要我刚刚抱紧你后,就饱受那异地相思之苦?”说到最后,带了点乞怜的口吻,虽然这词用在他身上极不恰当,那眉眼里的强势比他语气要来得外显。
称呼这事,是我要求的,我想既然对余浅的过去没了记忆,而许杰又给了我新生,那么我就做许若好了,不用去挂怀曾经。跟许子扬讲了后,他眉皱得很紧,最终只抚了抚我的发,同意了我的要求,唤我若若。
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因为某人的脸靠得实在是太近了,吐息都在我脸上,令我想起之前那个轻吻,脸上飘起一抹嫣红。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我总要要回去工作的啊。”
回程时是与苏老师他们一同的,等于说校方都知道我们支教结束了。就算校长体谅我“因公受伤”而需要到省城来治病,可也不能无休止地拖延旷工啊。
哪知许子扬眸光一闪,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你是在担心这?”我不疑有他地想点头,发觉脸还被他捧着,不由去拽他的手,他却突然在我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笑道:“那这个问题我早替你解决了,我已经替你办了转职手续,你的档案都由吴市小学转到这边的中心小学了,你看看你打算是教一年级学生呢,还是同样教三年级的语文?”
波澜不惊丢出一个炸弹,我呆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问:“你说你把我的工作给转到这来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知道你喜欢老师这份职业,我特意为你挑了这边最好的小学,晚点再安排好说话一点的班主任与你搭档就好。”
阴谋!裸的阴谋!这男人就是有预谋的,他把我带来省城就没想放我回吴市!之前那些借口和理由,都是在敷衍我。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当气闷地被他领着走出医院大门时,余光中某人脸上的笑特别碍眼,腰上环箍的手很紧。闷闷地想:我为什么不朝他发火,他未经我同意擅自决定了一切,我该指着他鼻子大骂的啊。可我刚才只是瞪着他,然后就被他一脸宠溺地搂着走了下来。
医院大门口,停着他那辆熟悉的尼桑车,驾驶座上是他助理韩洛。车门拉开时,我脑子总算回神过来,拉住他问:“要去哪?”
“先送你回公寓,我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尽量早点回来。”
我点点头,突然一想不对,公寓?傻傻地问:“谁的公寓?”男人失笑地回:“当然是我的公寓啊,还能把你寄放在别人家啊。”
这回我紧紧拽住车门不肯上车了,坚决摇头,“我不要去你公寓。”
许子扬原本还噙着笑的脸,在领悟到我是真的拒绝时,笑意渐渐淡去,他问:“为什么不肯去?”这个问题我也在问自己,可我就是没来由地排斥这个安排,比刚才他把我工作转移到这边来还要排斥。
这种纠结心情无法解释,所以我只能垂着眼闷不作声,但抠住车门的手,指骨泛白。头顶的目光一直紧随我,良久之后,他的手盖住我的手,叹息着说:“若若,松手,你太用力了。不去我公寓就不去吧,我给你另找住处?”
我抬起头,仔细辨认他神色,不确定地问:“真的?”
“还能是假?你都不愿意去了,我还能拿绳子绑住你啊。”他上前一步,将我的头按在了怀里,低声喟叹:“若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离开我就好。”
那天下午,他推了那个会议,带着我去找房子。几经辗转,我都快要觉得无力了。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寸尺之地能安住,可显然他与我的观念没达成一致,看了好多户,他都是紧蹙着眉摇头,且那房子总能给他挑出刺来。
我看了眼介绍看房的经理人,满头大汗诚惶诚恐状,也着实太过为难人家了。又走进了一套房子,地处市区附近,外表不算新,但也不是老小区。光看地理位置,我就很满意,等进内看到里头独特又别致的装修时,就更加满意了。两室一户的小居室,挺适合我的,阳台很大,又是向阳的。
我担心的是房租问题,一问之后,居然这么好的房子才一千块一个月,半年一付。那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立即就想敲定下来。哪知从进门时就一直沉默的某人,忽然沉声道:“阳台在前,背朝后,风水不行。我们看下一家。”
我顿时就怒了,拉了他走过一旁,压低声音道:“你许大少爷何时学会看风水了?前前后后我们一共看了四家,这是第五家了,我再也走不动了,别想我再看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