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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乱更上空,天际云层间,一袭赤袍盘坐,银白发丝颇有些散乱。
陶方隐手中那枚极珍稀的阵盘正散发微弱的九彩光芒,内里一枚枚旗印灵纹化作肉眼难见的圆珠飞往下方,它们如流星笼罩压下去,参差不齐,错落无序中似乎又感觉自然流畅。
润物无声般覆盖方圆百多里范围。
“希望用不到这手段吧……”
陶方隐捋须凝神,此时的他神华内敛,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凡俗的老头儿,但内里隐藏积蓄的东西,却令人隐隐不安。
偶尔往八方观望去,东南和正东面越来越多的金丹气息,甚至某处天空隐约还藏着大道流转灵纹之力,看来此地的战争已经引起了pu阳河域某位元婴的注意。
事已至此,来再多人围观,他也管不了那许多,只安心做好手头的事。
而做为攻山方的赤龙门军阵,战场上空,各个统领声嘶力竭的指挥挺住,哪里是山里那些敌人感觉起来那么简单。
();() 很多时候打架就是这样,对方感觉受了自家两拳贼疼,肠子都快被打出来了,认为自家很强大不可战胜,实际上确实,自家挥出那两拳已经尽了十二分的力气,为的不过是在气势上一举让对方心里崩溃。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做将帅领兵征杀的,大都懂这个道理。
“撑住,都撑住!”
“再坚持坚持,山里的耗子们估计已经被吓破胆了……”
“我撑不住了……啊……”
……
大军之内,一个个修士们边凝诀边一股脑的往自己嘴里灌丹药,各队带头人、小头领、大头领、小统领们,无一不在鼓励兄弟姐妹们继续坚持。
四条混元紫龙,八千人持续不断的供需维持,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有些队伍里面实在有扛不住的,各军大统领亲自安排后继人员替补。
难啊,做为攻山的一方,自家这么多人虽说声势浩大,每每感觉要攻破的时候,可以冲进去砍人的时候,老大们一声不吭教继续维持。
大家也不知道里面的伤亡情况,也不知自己兄弟姐妹们还得撑多久,全将一股信念寄托在不远处后方高台上那久久沉稳督战的钟大掌门身上。
时间一长,有些散修心里已经起了怨愤,心里都在或多或少暗骂,这场阵仗,包括后续的肉搏,如果最后打不赢,那真是C了钟紫言他老娘哩。
什么狗屁赤龙门掌门,让大家伙儿一轮轮的耗了足足快五个多时辰,要不是没有死人,真要闹炸营不可。
当然,这是某些人的想法,更多赤龙门核心盟属弟子、藏风平原、司徒家的弟子们,倒是听之行之,反正出来前已经将脑袋别腰带里,如果真死了,槐山的亲人挚友们最起码能落个好前程。
青龙号督战台,钟紫言眯眼观望自家军阵各处细节,至此时,他倒是能估摸出千叶山防守能力几何了,但对自家的极限在哪里还不知道。
“掌门,混元灵石一炷香内就会耗光,当下晕厥的人快超过一成了,是不是……”
宋应星奔波来去,满头大汗,刚上台即迅速禀报。
“死了多少人?”钟紫言不再凝神眯眼,将目光移向那破开又修复,修复又破开的青光大罩内。
宋应星看了看手里的临时登记文书,“似乎是十六人,不,是十七人,刚刚叶坚旗下添了一笔,死于力竭干枯。”
钟紫言疑惑回头:“叶坚不是在操御阵列组?怎的这个位置还能死人?”
“这……没有更详细的记述。”宋应星无奈道,他哪里能各处位置都亲力亲为的记述,都是一帮下手传讯雕刻,战场里也不可能为了一条命冲去阵里追问。
“罢了,你发令,半柱香后停止此轮攻势,传告各军重组,半个时辰内做最后一次攻山。”
钟紫言知道,自家这些人手,也快到极限了,再不破山教分队分阵出击,人心要乱。
这也才短短半日余,自家人手都撑不住了,看来如此大阵仗的攻势,绝非普通小门户可以消耗起的。
撑不住有很多原因,一来己方做为攻方,本就要比柳氏要多付出五倍十倍甚至更多资源和力气,二来从清晨到此时,持续不断的教那数千人做传输道具,槐山道门修士少有注重肉身修炼者,在这种战争里能用毅力坚持半日,已算拼了老命。
最重要的是,士气没有正反馈。此次东征招募的修士大多都是散修,散修比宗门子弟强的地方在于作战灵活,有能力游击追逐,以少胜多。
而弱的地方,就是散修心性急功近利,见血疯狂,见城发怵,这是他们常年独自谋生养成的习性,无法用三言两语快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