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施宣铃做梦都想不到,越无咎其实比她先一步看到那幅四友同贺图,只不过她看到的是纸上画,而越无咎见到的则是斑驳的壁画。
就在那座澜心小院的地下,那座神秘的宫殿里,那幅跨越了百年时光的壁画上,四个年轻男子共贺慕华节,而底部的姓氏彰显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同时也是如今几大显赫家族的先祖,况、越、钟离这三家,越无咎皆再熟识不过,只是唯独壁画上最清晰的那个名字——
奉祈云。
越无咎从不曾听说过,甚至整个东穆的达官贵族里,也根本没有“奉”家这一脉,这一直是他心头难以散去的疑云,但今夜,这些疑问似乎都有了一个突破口。
“兰豫白,你不用在我面前遮掩了,想必你一定听说过此人吧,我要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着,越无咎一边剑指兰豫白,一边咬牙切齿,狠狠吐出了三个字:“奉、祈、云!”
这个名字一出来,兰豫白果真脸色一变,他细微的神情变化逃不过越无咎的双眸,可越无咎看不见的却是,坐在他身旁的施宣铃亦是瞳孔骤缩,一瞬间脸色尽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兰豫白,你果真跟这奉祈云脱不了干系,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又究竟是什么人?”
越无咎想到那神秘的火凤图腾,有什么在脑海中似乎隐隐串了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他指着兰豫白厉声喝问道:
“你可是这奉祈云的后人,改名换姓藏在了幽州,为着百年前先祖间的恩怨纠葛,如今才要处心积虑,步步设局害我越家满族?”
此话一出,莫说兰豫白了,就连施宣铃也彻底坐不住了,她心慌得厉害,陡然站起身来,下意识去拉越无咎的衣袖。
“阿越,其实,其实我……”
可兰豫白已先她一步开口,沉声截断了她所有的话头——
“我是幽州兰家的四公子,丹溪马场的少主人,除此之外,我别无身份,你们若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便要对我强加罪名,那简直荒谬至极,我亦无话可说,明日一早我便会带玖娘启程回到幽州,再不踏足皇城一步!”
兰豫白话音才落,堂中的宁玖娘已经泪流满面道:“谁说我要跟你回幽州了!”
她恨恨甩开了兰豫白的手,踉跄几步上前,竟猛地跪在了昭音公主的面前。
“阿母,女儿不孝,识人不明,满身罪孽,难辞其咎,唯有来世再与阿母续母女情缘了!”
说着,她重重磕了一个头,霍然起身朝外头奔去,她身上那件红色披风高高扬起,凄艳如血,衬得她的背影是那样哀婉,又那样决绝!
昭音公主身子遽然一颤,嘶哑了喉头:“快,快拦住她!快拦住玖娘!”
喜欢少君骑海上()少君骑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