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的施宣铃心弦却不禁跟着一颤,好似魂灵也附在了当年的奉霁月身上,同她一起做着那个两难的抉择。
“我们奉氏一族还真是爱赌,让我来猜猜谁赌输了,最后是否奉祈云一语料中,他们兄妹分开身体之后,妹妹奉霁月成了独臂姑娘,不再是当初崖顶那个引弓射箭的神女,况衡就变心了,不愿再娶她了?”
民间的话本折子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彩云易碎人易变,负心儿郎一抓一大把,奉祈云又在岛上历经挫折长大,深谙人性,定然不会看走眼的。
施宣铃几乎是对自己的答案十拿九稳,可没想到凤殊行却只是抿了口清茶,笑着摇了摇头:
“不,施姑娘,你猜错了,赌输的那个人不是奉霁月,而是……奉祈云。”
“什,什么?”
倍感震惊的人不止如今的施宣铃,还有数百年前的奉祈云,乃至钟离复与越执清,甚至是整个况家上下。
毕竟况衡那样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又怎会甘心娶一个断臂姑娘呢?
可惜所有人都看错了他,正如奉霁月所言,况衡的确非寻常男儿,他是天上的一颗帝王之星,又怎能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呢?
在奉氏兄妹终于行分离之术,各自一体后,况衡不仅没有变心,对奉霁月的残缺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反而更加欣赏奉霁月的果敢与勇气,他对她的爱意历久弥新,两人终于互许了终生。
这一回,奉祈云输得彻彻底底,再说不出任何一句阻拦的话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奉霁月走向况衡,看着况衡捧起奉霁月仅剩的那只手,珍而重之地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奉祈云痛苦地差点失控将那对神弓彻底毁掉,还是钟离复拦了下来,整宿整宿地陪在他身边才压住他的心魔。
可紧接而来的新帝人选之争,却令奉祈云与况衡之间的矛盾再一次剧烈爆。
越执清追随况衡,意欲建立新朝东穆,以严刑酷法为立国之本,打压前朝那些残余不安分的势力,收拢各处权力,集中管辖,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富国强兵,以法治国。
而奉祈云则一心辅佐钟离复,希望在云洲岛上建立一个童鹿新国,推行仁政,休养生息,与况衡想走的路子正是截然相反。
“这段往事我知道,奉祈云认为况衡杀气过重,不愿拥护他为新帝,并且他在天下大定之时,曾亲手卜过一卦,若是况衡为帝,则成大凶之兆,奉祈云不愿见黎民百姓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他坚决反对况衡称帝。”
“是吗?”凤殊行微微一挑眉,看向对面的施宣铃,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施姑娘,你所听到的那一版‘真相’是这样的吗?事实又果真如此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施宣铃猝不及防,万万没料到凤殊行会如此反问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倒吸口寒气,陡然变了脸色——
“你是说奉祈云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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