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走快点,免得大公子多受委屈!”不过冯氏暂时还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跟肖氏的打算,此刻细泉自也不多言,只道,“至于二老爷,回头自有老太爷跟大老爷管教!”
盛惟乔很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
她们匆匆赶到客院的时候,狄氏一开始还以为盛惟乔是来找女儿玩耍的,才照面就赔笑:“真是不巧,小镜昨儿个晚上有些不适,想是累着了,今天想好好的躺一躺呢!”
“敖姐姐不舒服?”盛惟乔一怔,忙关切道,“要紧么?要不要请杭大夫来看看?”
细泉则见缝插针的接话道:“狄夫人千万不要觉得麻烦,我家夫人方才已经派人去请杭大夫了,过来给敖小姐把脉也是顺路的事情。”
狄氏意外道:“不知道府上哪位……?”
“昨儿个傍晚,大公子被二老爷召见之后,晚上没能去给二夫人守灵。”细泉低眉顺眼道,“方才听二房那边的消息,二老爷又把大公子唤过去了。我们夫人急得不得了,然而夫人也不好干涉二房父子之间的事情,只能先把大夫请来,打算待会找理由将大公子喊去大房,让杭大夫趁机给大公子瞧瞧,免得大公子落下什么痼疾,那可就不好了!”
狄氏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急切道:“竟有此事!可知道二老爷做什么要这样对待德儿?!”
见她神情急切,眼中流露出来的惶恐与担忧更是毫不作伪,盛惟乔很是唏嘘:“大哥的这个舅母对他都这么关心,何况是嫡亲的舅舅、外祖父呢?然而二叔这个亲爹,对大哥却连外家都不如!”
却不知道狄氏这会被吓坏了——她还以为盛兰斯是知道了白氏身死、自己下狱的真相,所以迁怒盛惟德呢!
偏偏细泉也没给她详细解释,只说:“报信的下人没说。夫人担心大公子,是以不及打探就命奴婢陪着二小姐过来了。”
狄氏用力掐了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笑道:“实在多谢你们了,这么着,我得赶紧给老太爷那边说声,寻个理由好把那孩子从二房喊走才是!”
冯氏的目的就是借助敖老太爷的身份,让盛惟德从盛兰斯跟前脱身,见狄氏已经这么说了,细泉跟盛惟乔自然不会留下来打扰,又关心了两句敖鸾镜的身体,也就先告辞了。
狄氏这边心急火燎的跟公公通风报信暂时不提,单说盛惟乔跟细泉出了客院之后,也是匆匆回到大房,给冯氏复命。
谁知才进乘春台,就看到外间守了好几个下人,内中有三两人十分面生,穿戴也跟盛府下人不一样——盛惟乔诧异的打量几眼,认出她们是宣于府的人,不免惊讶:“姨母来了?”
这可是非常稀奇的事情,宣于冯氏虽然就比冯氏大了七岁,但因为已经是老夫人这个级别,在南风郡算是屈指可数的头面人物了,哪怕冯氏也是盛家实际上的主母,但因为上面公公婆婆都还在,场面上的分量可不能跟宣于冯氏比。
再加上盛惟乔的表哥宣于涉年轻识浅,宣于家目前实际上是宣于冯氏在掌管,自然非常的忙碌。
所以这两年宣于冯氏轻易不出门,纵然有什么事情要跟妹妹说,也多是打发人来喊冯氏母女去宣于府的多。
今天这非年非节的怎么忽然亲自来了呢?
“总不可能是为了给二婶吊唁吧?”盛惟乔满怀疑虑的想,因为她的姨父宣于勒太渣,她这个姨母最恨的就是白氏那种横刀夺爱鸠占鹊巢的人了,虽然白氏没有直接得罪过宣于冯氏,但宣于冯氏对白氏的死,十成十是喜闻乐见——再说按照白氏的身份,也不足以叫宣于冯氏亲自吊唁啊?
带着这样的不解,盛惟乔进了门。
姐妹争执
屋子里显然刚刚清过场。
除了冯氏姐妹,只一个婉春在旁奉茶。
见盛惟乔进来,原本皱着眉的冯氏神情稍缓,道:“怎么样?”
“狄婶母说会去禀告敖家老太爷。”盛惟乔回复了一句,好奇的转向宣于冯氏,“姨母今儿个怎么亲自过来了呀?”
宣于冯氏笑眯眯道:“好长时间没看到你娘了,正好今儿个有空,就过来串串门——你表哥也来了,不过方才去二房给你那个二婶致奠去了,得过会才能回来。”
她话音方落,却听冯氏冷哼一声,说道:“不但你表哥来了,你所谓的表姐也来了呢!”
盛惟乔听出亲娘的语气似乎不大对劲,不由一怔。
宣于冯氏倒是心平气和,端起茶碗来浅啜一口,道:“饮露,你不要犯倔!我这是为你好!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不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家里多少事情忙不过来,何必替你操这个心?”
“我倒是希望姐姐不要操这个心哪!”冯氏头疼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这个样子,想我给你管的时候,怕已经来不及了!”宣于冯氏冷笑着指了指不明所以的盛惟乔,“何况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是不是也为你这个心肝宝贝想想?你觉得咱们乔儿会是那外室子的对手?!”
冯氏寒着脸:“他们是兄妹,不是冤家对头,什么叫做对手!?”
“这天下手足相残的事情还少吗?”宣于冯氏讥诮道,“就是你方才之所以喊乔儿去客院,不就是为了让二房早点扫地出门?”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到处宣扬的!”冯氏见女儿闻言脸色微变,有点恼了,拍案道,“总之你的提议我不接受,你还是快点带着那个宣于芝雨回去吧!还有你以后都不要再这样多管闲事了成不成——说起来你最近不是在忙涉儿的婚事?你就不能专专心心的娶儿媳妇去?”
宣于冯氏见自己的好意不被接受,神情也流露出来不悦:“你是我亲妹妹,你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管了?!再说你要是过的好,我难道还会猪油蒙了心的给你添堵吗?!从你出阁到现在,之前那十几年里,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事情?!”
她这么一说,冯氏想起多年来的姐妹之情,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道:“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正如我所言,我的事情,委实不希望姐姐插手!毕竟姐姐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今这偌大盛府,都由我打理着!不管是睡鹤,还是其他什么事情,我想我有能力自己处置好!”
“你有能力处置好,还会让那盛睡鹤进门?”宣于冯氏冷笑出声,锐利的目光盯牢在妹妹脸上,“你该知道,在你只生了乔儿的情况下,那外室子进门,对你们母女意味着什么!”
她屈指敲了敲几案,寒声道,“咱们姐妹出身富贵,所以对于夫家的家业其实都不是很上心——问题是,你咽的下这口气?!”
见冯氏张口欲答,她摆手打断,嘿然道,“就算你现在觉得你咽的下,那么我告诉你,这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到那种处境!到了那种地步,我保证你对于允许盛睡鹤进门、还教乔儿视他如兄长懊悔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