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把她拖出几步后,盛睡鹤还笑吟吟的在她耳畔解释:“现在知道为兄方才做什么直接吩咐绿绮了吧?就是知道乖囡囡你一定会跟为兄对着干啊!”
“本来绿绮站的那个位置,是可以发现乖囡囡被制住时的不对劲的,但乖囡囡体贴的让她退后几步进入树荫后,为兄就放心了!”
“最重要的是,让她后退的命令出自乖囡囡你,那么方才为兄假意禁不住乖囡囡纠缠时,绿绮没看到乖囡囡有反对的表示,就会以为乖囡囡也默认让她留在原地……所以乖囡囡,你现在完全落进为兄手里了!”
“没有人发现你不是自愿跟为兄走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说——就你刚才的不乖,为兄该怎么收拾你?”
盛睡鹤在她脑袋上揉着,满意的感觉到手底下的女孩儿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语气越发温柔,“猜猜为兄现在,会带你去哪?”
盛惟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可怕的想象,眼泪在眼眶里使劲打着转,满脸都是惊恐——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盛睡鹤根本没有把她拖到阴暗角落里各种折磨殴打的意思,反倒把她带到了东南角上的榕树林里。
这地方向阳,虽然这片榕树生的枝繁叶茂,但因为是独木成林,整个林子说来也就占地半亩不到,林子里头还是很亮的。
最让盛惟乔激动的是——这里有人!
虽然她现在无法呼救,甚至连弄出点声响来引人注意都办不到,但有人就有希望啊!
只是没等她激动完,盛睡鹤就掐灭了她的希望:才听到人声,他就变拖为抱,将盛惟乔扛到肩上,继而袍袖一展,在面前一根树干上轻盈的点了几点,犹如猿猴般敏捷的翻上树冠!
独木成林的榕树树冠是相连的,盛睡鹤带着盛惟乔进入树冠后,如履平地,可以说是轻轻松松的到了说话之人的上方——还专门找了个既有枝叶遮挡、使底下人抬头也看不到、又枝干粗壮,可以轻松坐下的位置,方将盛惟乔放下。
盛惟乔这会既不能出声,又无力挣扎,自然只能任他摆布,唯一能做的,却也只能是恶狠狠的瞪住他了!
然而盛睡鹤却是笑吟吟的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注意下方之人。
正好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满是惊疑不定:“你要帮我?为什么?你方才可是自己说了,你虽是宣于家老家主的亲生女儿,然而生母既为外室,亦不能见容于宣于家如今的老夫人——可以说,嫁给盛表哥,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不管你是否对盛表哥动心,你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更不要说帮我这个刚刚还想借盛二小姐的名义羞辱你的人了!”
赫然是方才含羞而走的敖鸾镜!
盛惟乔一惊,下意识的屏息凝神。
听壁脚
就听跟着也是个才听过的嗓音响起——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与诚惶诚恐,反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出路?死路还差不多!敖小姐既然知道我只是宣于家老家主的女儿,又不能见容于宣于家如今的老夫人,就该知道,即使我能取得恒殊表哥的喜爱,然而那位老夫人嫡母的身份压在那儿,我就是嫁进这盛家门,又岂能脱的了她的掌控?!”
宣于芝雨冷笑出声,“要知道我亲娘可是被她一根白绫绞死的!她要没把握始终拿捏得住我,会放我来盛府?实话告诉你吧,不但我那位嫡母对我不安好心,你道冯家姐妹打这亲上加亲的幌子,对你那位一见钟情的盛表哥,又是好意吗?”
她顿了顿,嘿然道,“按照宣于家准家主夫人,就是我那兄长宣于涉的准未婚妻小冯氏出的主意,是让我跟恒殊表哥成亲,一旦生下男嗣,就设法将我们二人除去,只留子嗣传承盛家大房——人家是去母留子,冯家姐妹,却是去父母留子!说到底,我也好,恒殊表哥也罢,在她们姐妹眼里,不过都是棋子罢了!若非因为盛大老爷决意要让亲生骨肉继承家业,你道你那盛表哥能活到现在?!”
“这……这怎么可能?!”敖鸾镜尽管早就在怀疑盛家对盛睡鹤不好,此刻闻言也不禁呆住,“冯家姐妹怎可如此肆意妄为?!盛世伯难道不管吗?!盛表哥可是他的亲生骨肉,还是他唯一的男嗣!”
“亲生骨肉又怎么样?”宣于芝雨不屑道,“盛二小姐也是盛大老爷的亲生骨肉,相比恒殊表哥流落在外十几年,最近才被接回来。盛二小姐非但是嫡女,还是一直生长盛大老爷跟前的。所谓日久生情,明眼人谁不知道,尽管盛家大房有儿子了,盛二小姐的宠爱却没有丝毫减少!何况恒殊表哥的生母至今杳无音讯,倒是盛二小姐的亲娘冯氏,日夜陪伴盛大老爷身侧——这有娘的孩子跟没娘的孩子,能比?”
“但盛表哥是男嗣……”敖鸾镜喃喃道,“那盛惟乔再得宠,到底是要许人的!”
宣于芝雨道:“所以冯家姐妹不是串通好了派我过来接近恒殊表哥?只要有个盛大老爷血脉的男嗣活下来,以这两位的手段,还怕没法子给盛大老爷交差?到时候,盛大老爷说不定还会帮着她们善后!”
她说到这里,轻嗤了一声,“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嫁给恒殊表哥的!倒是你,你是盛家世交之后,又得父兄宠爱,若做了恒殊表哥的妻子,谅冯家姐妹也不敢把你的性命不当回事——而恒殊表哥也可以借助敖家之力,脱离冯家姐妹的控制!问题是,你现在只是盛家的客人,难得有接近恒殊表哥的机会不说,冯家姐妹也绝对不会让你跟恒殊表哥有什么的!这一点,目前可只有我能帮你……我可以将宣于家老夫人提供的便利,统统转给你!”
“你刚才可是当着盛惟乔的面,说了你已经把宣于家老夫人的计划,统统告诉盛表哥了!”敖鸾镜沉默片刻,迟疑道,“盛惟乔是宣于家老夫人的嫡亲外甥女,亦是冯伯母的嫡亲女儿!她知道了这事,能不告诉宣于家老夫人?如此只怕你连今天回去的这关都过不了,还怎么帮我?宣于家的老家主,可不只你一个女儿!”
宣于芝雨悠然道:“一看你就不懂得勾引男人——你只看恒殊表哥那容貌那气度,是随便找个有姿色的女孩儿往他跟前一站,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吗?”
许是见敖鸾镜茫然,宣于芝雨叹了口气,说道,“恒殊表哥那副容貌,即使本身落魄得紧,也不会缺了富家小姐心甘情愿的雪中送炭!更不要讲他现在还是盛家大房唯一的男嗣!这样的身世,怎么可能缺了美人投怀送抱?更何况我虽然有几分颜色,终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样贸然凑到他跟前,他就是不知道我的意图,也未必会对我另眼看待!”
“所以我一上来就给他交了底——你以为这样我跟他就没可能了?真是天真!你自己想想看,我跟他非亲非故,却愿意为了他承受宣于家老夫人的震怒,甚至冒性命之险!他就是铁石心肠,能不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