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都过的浑浑噩噩,巧姐天天都充当送饭乖棉袄的角色,把王熙凤乐的啊。好容易王夫人起来了,这才放了王熙凤家去。放她家去前还找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出来后王熙凤神色便有些讪讪的。
回了家王熙凤嫌茶烫便发了脾气摔了个杯子,冲着平儿就发起了火来。巧姐观其颜色应是王夫人说了些什么,但是王熙凤显然是没有和自己说的打算,更何况连平儿也怪上了。巧姐只借口自己困了走出来。彼时她已经给母亲说自己够大了,只悄悄地来到了碧儿的屋里,让她去找小红问旺儿媳妇她们是否知道自己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旺儿得了自己媳妇传的话,知是巧姐寻贾琏之时,虽是疑惑,也立刻自己去寻了。他刚经过穿堂,顶头就见到了贾琏,忙对贾琏说了此事。贾琏倒是意外了,自己这个丫头现在越来越兴头上了,如今在这府里俨然一个小饽饽,每次吃饭喝酒,均是跟着贾母坐的。可是偏偏是这个丫头,只和贾母王熙凤亲,倒是不怎么理自己的。今儿倒是一反常态,贾琏摸摸下巴,难不成是想找要什么东西找王熙凤要不成,转而找自己了,嘿。
贾琏回了家,还未来得及换衣裳,直接去了巧姐房间。他进门一抬头,就见到巧姐翻着一本书,却对着蜡烛在发神。他笑了,坐在她对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找你爹我什么事啊。这个月的俸禄还没放,囊中羞涩啊。”
巧姐正在发神,连有人坐在自己面前也没察觉到。此时听到贾琏说话,抬起头来,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连忙跳下了榻:“爹爹你回来了,我给你倒茶。”
看着她个小人儿动作麻利地去拿茶叶,贾琏也觉得好笑,一手支了头撑在桌上:“晚上让我喝酽茶,你是存心不让我睡觉了吗?罢了,我喝口白水是正经。”
巧姐动作一顿,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就倒了一大杯白水,巴巴送到贾琏面前。贾琏端起水,一仰脖子,注意到这丫头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更觉好笑,偏想逗她,喝完了又递给她:“还有吗?”
直到喝了三杯水,贾琏眯了眯眼打了个哈欠,从怀里取出了怀表看了看,说道:“哟,都这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歇下吧。”说着作势真要起身走了。
还没站起来,衣角便被人拽住了。他回头,看到巧姐有点局促地咬下唇的表情。他故意问了一句:“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爹爹,今天母亲哭了。”巧姐琢磨了半天,决定说一半留一半。她的睫毛被灯光在脸上氤氲出了一小片阴影,瞧不见她眼里的神色,可是声音却是落寞的:“我从没见过母亲哭。”她的小脑袋随着她的声音低下去,却重重砸在贾琏心上。在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生出了奇异的感觉,似乎,他窥见了为何她蒙那么多人青眼的原因了。
巧姐不知道贾琏当天晚上回房与王熙凤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晚的灯光亮到了多晚。她只是安心地睡了。她并不怕贾琏察觉什么自己的思想过于怪异,如果,连关心也算的话。每个人本都是圆,家庭就是每个圆一环扣一环的齿轮。要确保家庭朝着正常的轨道运行,每个圆都需要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虽然要打听出王熙凤发火的原因很容易,可是有些立场,贾琏比她更适合去了解,这也是他的责任。
第二日王熙凤就病了,巧姐看着床上王熙凤清亮的眼随着自己转,偏自己要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母亲好好休息,我去给曾祖母请安了。”在一旁坐着的贾琏扑哧一声笑了,倒得了王熙凤一个白眼。
当天,几乎阖府上下便都知道了王熙凤因为这几日忙宝玉的事情累病了,贾琏竟也为此告了假。贾母见了,要亲去瞧,见王熙凤面朝里睡了,这才放心,问贾琏大夫如何说。贾琏拉扯了一大串话,没一句说到了点子上,那一套一套唬人的方法倒是让贾母越听脸色越不好。巧姐在旁边憋笑憋得快内伤了,原来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巧姐仅送到了大门口,贾母便让她回去了。宁国府派人来找贾琏,贾琏倒是一径去了。巧姐回身来,刚走到屋子外面,便听到了窗户里面王熙凤的声音:“既是如此,我就遂了她的心,只当我孤身一人在此处罢了。只是这口气,我是断断咽不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看看琏二奶奶的手段。。
☆、王熙凤出手
“母亲。”巧姐不想再听壁角儿,掀帘子进去,假装没听到那句话。王熙凤仍未掩去怒色,将手上的珠子往桌子上一掷:“横竖不是我正经婆婆。”话说到这里,她眼睛一眯,对着巧姐道:“丫头,明儿起你就替我去给你祖母请安吧。”
巧姐看着王熙凤自信满满的眸子,丝毫不似昨日那般失魂落魄,虽然不明白她是要做什么,仍是重重地点头。
次日,邢夫人刚起,还未梳头,外面王善保家的就隔着帘子通报:“太太,大姑娘来了。”
给邢夫人梳头的夏荷手略微抖了一下,那梳篦立刻拉扯到了邢夫人的头发。邢夫人自镜中皱了皱眉,夏荷腿一哆嗦,立刻跪了下去。邢夫人脸上怒气更盛,刻意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秋桐:“老爷昨儿歇在了何处?”
“回太太,是在翠玉那里。”秋桐声音比往常提高了许多,竟是没有一点儿服软的意味。
邢夫人从镜中看去,正瞧见了秋桐眼角眉梢的那一抹子不屑,心里冷笑一声,有了计较,自己拿了一根镂空金凤流苏的簪子在头上比划了一下,随手递给了夏荷:“重新梳吧。秋桐你去请了大姑娘进来,然后你就去翠玉屋外等着老爷吧。”
秋桐一愣,本以为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踩踩夏荷,却不料……她眼里似要出了火来,却仍低下了头,走了出去。
巧姐坐在外面悠闲地喝着茶。自从上次迎春房里的事后,邢夫人见了王熙凤和巧姐就没好脸色。她早就知道自己这几日的请安肯定是不得安生的,却原来只是让自己多等了一会子,倒是没什么了,却是轻的了。巧姐嘴边含笑,抬头见了内室的帘子略微晃动,她忙站起来,正色准备请安。
坐了不知道多久,基本上她都处于听和发呆的状态,邢夫人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吃饭,就打发了巧姐回去。巧姐出来,只见小红不见碧儿。小红略微往旁边一努嘴,巧姐轻咳了一声,抬步往小红所指方向走来。
“这些事岂是我们能妄议的。太太那边屋里只是最近……”碧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巧姐略微皱了皱眉,提高声音:“碧儿,混说什么!还不家去!”
碧儿连忙住口,一副担心的样子,握了握与她说话的冬梅的手流露出哀求的眼神,然后一跺脚跑了。眼见地跑远了,那冬梅转身就往后面走去,径直进了王善保家的屋子。
巧姐接连请了好多天的安,带来的消息却是王熙凤一直久病未愈,无法下床。眼瞧着邢夫人的脸色是越来越好,巧姐等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邢夫人也够沉得住气了。这么多天也未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