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文英到咱家来了。”周金枝开口的内容却让张汉东惊讶,因为周金枝平时不关心村里人,也几乎不跟他说村里人的事。
“她来咱家干什么?”
“她说她晌午给她爷爷送饭,骂她爷是死老头子,明明能起床可就是懒不想起来,一天三顿都要她伺候,屙尿都在床上作践他们。”
文英的爷爷张汉东知道,老人强势了一辈子,但是他最近不能下床了,家里人照顾了没多久就没什么耐心了。
张汉东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起这件事,他也不催促,很有耐心地陪周金枝聊天说:“啊,那太恶心了吧,床上不都是。。。。。。”
周金枝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说:“文英说了,屋里到处都是屎,床上有,屋顶也有,不小心就沾一手。”
张汉东听得心里直犯恶心。
“文英说桌子上也有屎,饭碗都没地方搁,找了好一会,才看见上顿的饭碗放在尿罐子上,她也不管了,把饭直接倒在尿罐子上面的碗里,拿着碗转身就往外跑,老头子在背后使劲骂她,说他后背生蛆了,让文英帮他洗,文英在外面都吓哭了呢。”
这场景,想想就让人难以忍受。
只不过张汉东不明白母亲在恐惧什么,就问说:“妈,别人家的事,你怎么会一直记在心上呢?”
周金枝说:“要是有一天我起不来了,你会不会也那样对我?”
张汉东这才恍然大悟,农村人都说养儿防老,周金枝原来在担心等她老了,自己不管她,
于是帮她盖好了被子,认真看着她的脸说:“妈,等你老了,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带你出去晒太阳,天天都给你洗澡,不让你生蛆。”
感觉到周金枝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那你一定要记着,千万别让蛆咬我呀,一定很疼的。”
张汉东说:“我不会忘的。”
周金枝说:“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对我,我的汉东最疼我了。”她说着好像有点困,嗓音有些飘忽说:“我明天想吃烧鸡,想吃大鲤鱼了。”
“那明天中午我给你买条最大的,回来炖给你吃好不好?”
周金枝嘿嘿笑了几声,终于出了满足的鼾声。
张汉东眼圈通红走出来,彩凤问他怎么了,他把母亲的话说了一遍,彩凤顿时哭了说:“都怪我没用,以前让咱妈受苦了。”
张汉东忙安慰说:“姐,你为家里做的够多了,妈的话你别在意,以后咱们都会好好的对不对?”
彩凤抹了抹眼泪说:“嗯,别说了,把面包早点做完吧。”
每天的产量还是上不去,土窑当时做得太小,每一炉的时间和数量都是固定的,等青砖送来的时候,必须马上做个大烤炉。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满仓送燕子回家,周金枝却又忽然醒了,从满仓手上要走燕子,两人倒头就睡。
满仓这才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看见谁了,是秦老三,他带着红霞又往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