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龙井,背水军总部。
葛云鹏正站在屋檐下冲着雨幕呆。
他忽然抬头,看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连雨幕都被划开。
很难说,这一幕没给他带来小小的震撼。
赵传薪飘然落地,负手来到葛云鹏面前“你瞅啥?”
葛云鹏根本不敢回一句“瞅你咋地。”
没那个勇气知道么。
他好像从前那样,在赵传薪面前嬉皮笑脸“瞅赵先生的神仙手段。”
葛云鹏会耍小聪明。
就像孩子即便长大了,只要在长辈面前装孩子,依旧能得到孩童般的照拂与关爱。
赵传薪站在雨中点烟,没有明火烟却被点燃,雨不停但烟头却不会熄灭,看的葛云鹏一愣一愣的。
赵传薪说“让你执掌背水军,你不要跟我学不顾过江生活棒子的死活。我总说四夷畏威而不怀德,那其实不仅限于四夷,全世界人类都擅长遗忘,遗忘恩情和仇恨。说不定百年后,有人会将毛子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谁敢说毛子坏话谁就是汉奸。”
尽管背水军的主要敌人是小鬼子,但此时全关外都仇视不干人事的毛子。
其实哪怕到了有兄弟之邦情谊时期,毛子也照样没惯着我们。
所以葛云鹏不信,他错愕道“那如何可能?我们与毛子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再者,自古便有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没有似海的血仇,但凡接壤的四夷,那都是敌人,古人都懂得远交近攻,怎么会有傻子将他们视为亲人?”
“有些年代是这样的,傻子遍地都是,还沾沾自喜,大谈认知。他们不看历史,不谙历史,不懂得除自己外本质上全是敌人的朴素道理,不懂得盟友不代表亲人的观念,反而到处认祖归宗。直到某天盟友反目,他们又会随大流唾弃盟友背信弃义,傻逼是这样的。”赵传薪狠狠吸了一口烟“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百姓愚昧,你得让过江的棒子尝到点甜头。我唱白脸,你就要唱红脸,要不然怎么管辖治理这片区域?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很快他们就会忘了曾敲下的这一棒子,只会称颂枣有多甜。”
葛云鹏错愕“先生,你是说……”
“集合背水军,救人救灾。”
图们江江畔。
来此种地的,多半是这些年累积越界垦殖的棒子。
他们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对岸人讨厌他们,这边人也不将他们当成自己人。
所以被困水中后,只剩下绝望等死,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来救他们。
此时,赵传薪带人来到洪水边。
他穿着背水军同样的军服,灰绿色作战裤,灰色直领长袖t恤,区别是士兵都背着卷王m19o8杠杆步枪和三十式以及弹药,赵传薪却两手空空。
他对葛云鹏说“你带人在此等候,我去救人。”
说罢,不等葛云鹏他们回应,便助跑起跳。
等身体滞空两米,仅剩向前惯性,赵传薪这才开启反力肩带,只开启了两枚反力符文碎片。
他在空中因惯性飞出几十米,看的岸边一众背水军将士和被困的百姓目瞪口呆。
眼瞅着快到沙洲的时候,赵传薪身形渐缓。
“焯,没算计好距离和风力。”
赵传薪赶忙向下望去,只见水面飘着一根被水冲倒的榆树,赵传薪又关了一枚反力符文碎片。
他身形立刻下坠,踩住了树干,双腿用力蹬。
木头被蹬的沉水,可见力道之大。
赵传薪借反弹力道重新向前,开启两枚反力符文碎片,到沙洲飘然下落。
沙洲的百姓惊的说不出话。
半晌,才有人开口“神仙,这是仙家的手段……”
赵传薪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仙你麻痹仙,老子是赵传薪,救你们出去。”
而另一边岸上,葛云鹏喃喃自语“一苇渡江,赵先生竟能一苇渡江,达摩在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