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停住身形,听他说:“天亮以后,上课之前,带他过来。”
管家应了,迟疑道:“蒋教授今天要上班吗?”
杜庭政也不确定,看了蒋屹一眼。
管家解释道:“蒋教授昨日说他要先回一趟家拿东西,再去单位。如果要上早课的话,算上洗漱时间、早饭、路程,再等一会儿就该起床了。”
杜庭政点点头,望向外面的天色。
窗帘一层厚缎加一层薄纱,此刻隐约露出外面深暗的天色。
杜庭政晚上不喜欢开灯,但是房间内不能一点亮光都没有,于是设计师便在窗帘上动手脚,如果外面天光大亮,或者夜间月光皎洁无云,室内能透过一部分光线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管家轻声说:“今天有些阴天,现在五点三十分钟。”
“不着急,”杜庭政眉眼淡淡的,不似白天板正,显得没那么凶,“他换工作了,以后九点上班。”
管家笑了一下,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让厨房晚点做早饭!”
杜庭政不懂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嗯”了一声:“去吧。”
管家悄声出去了。
杜庭政在昏暗中长呼一口气,闭眼休息。
被蒋屹抓着的手贴合处出了汗,他想抽出来,刚一动蒋屹皱了皱眉,又伸手拍了拍他。
杜庭政这晚频繁观察他。
这是一只非常狡猾的猫咪,没事的时候喵喵叫,主动蹭主人手心。
一旦没声了就要注意,他可能在瞄准着什么,预备起攻击。
昨晚的确过火,就连一向沉迷的猫咪都要逃。
熟睡中的蒋屹神色有些不耐烦,下唇一侧有一块不甚明显的伤口,相比起肩膀上明显的红痕来说不值一提。
他睡得这么熟,仍旧不踏实。大概是身体不舒服,眉间时不时锁起,好像很烦。
杜庭政看了片刻,任由他牵着手,薄汗黏腻的出了一层,也没再抽出来。
清晨闹钟响起,蒋屹关掉铃声,想起来不用八点上班,便又踏踏实实睡了个回笼觉。
他隐约记得睡着的时候杜庭政还在,等再次醒来,床上就剩下自己。
蒋屹起来去洗漱,下床的时候真是要生要死。
精神倒是挺好的。
他昨天睡得晚,但是得益于体力透支严重,以至于睡得很沉,优良的体质优势尽显,几个小时就缓过来了。
除了身体尚且有些酸疼。
昨夜的烧和呓语,还有身体的不适,他一概不知。甚至中途被喂了几次水,他也一次都没醒。
阳台上窗帘已经拉开,但是阴天缘故,像还遮着似的。
蒋屹走过去的时候踢到了不知掉在地上的什么东西,低头看了一眼,是昨天掉下桌的一粒药。
一瓶六粒装,仅剩这一个。
蒋屹迟疑了一下,一手扶着桌,艰难地弯腰低头捡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太挑战他此刻的极限:“我”
他骂了半句,似乎觉得实在不礼貌,换成了程度更轻一点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