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只有袁慎。哪怕不清楚他的目的是好是坏。
她抓住袁慎的衣袖,姿态忽然间又放得极低,半跪在袁慎面前:“袁公公,您手眼通天,既然能救了我,那在京城里随便给我找个安身之处也是一样的……就像这里,不是也没有人知道吗?”
接着她竖起三根手指作誓状:“我跟您保证,绝不踏出房门半步……”
“江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救你,只是因为你对我或许还有点用处。”袁慎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拂开她的手,“我不是男人,可没有金屋藏娇的癖好,白白浪费银子。”
“如果江姑娘不听话,我也只好放了你,自生自灭。”
这算什么……
她一个人在京城能干什么?过了十几年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生活,学的诗词书画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当不了饭吃。
更何况她现在出去,不再是风光无限的侯府千金,而是无名无姓的可疑人,若是问起来答不出什么身份,是要被抓起来投进官衙的。
没有退路。
江蔓瑶咬牙道:“好。全听袁公公安排。只是既然送我上路,总该跟我说几句,我对公公的用处究竟是什么吧?”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袁慎抬腿往门外走去,“我会吩咐下人,一路护你周全,不得怠慢。只要不耽误路程,江姑娘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尽管去买。”
“好,多谢袁公公照拂。”江蔓瑶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回道,“还有两日才启程,我有两件事求公公答应。一是我闷在房里实在无趣,能不能请个说书的给我解解闷儿?我在家时,是最爱听传奇故事的,几日不听,都吃不下饭。二么,是我启程前想去杨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家,能养出江清婉这身本事。”
这两个要求不算出格,袁慎略微点头便答应了。
说书先生下午便被送到了宅子里,是个驼背的老头,斜挎了个破布口袋,一脸痴笑地站在大厅里。
他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小人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大人喜欢听奇人异士,还是聊斋鬼怪,又或者是传奇英雄?”
“什么大人?”江蔓瑶不耐烦地皱眉,“我想听些趣事儿,那些话本子我早听够了。”
老头儿的耳朵动了几下,连忙道歉:“小人眼瞎,不晓得是位小姐,小人该死,该死……”
江蔓瑶这才觉他的眼珠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光采。
袁慎果真是人如其名,做什么事都谨慎过人。为了不泄露这座宅子和她的身份,连说书的都要找了个瞎眼的。
老头儿讨好的笑着:“小姐想听什么趣事儿,我们乡下的笑话多着哩!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咯……”
江蔓瑶打断他:“我听你们这些乡巴佬的事做什么!也不怕脏了我的耳朵,你们的事也配让我听?”
老头觉出江蔓瑶的语气,不敢再说。
“以你的年纪,想必早年间经历过不少京城的动荡。我要听些大事,听闻先帝文韬武略样样过人,却不知是怎么施展的。你只管拣些印象深刻的来说。”
她现在入不了宫,想要从老宫人的口中打探灵识的身份是不可能了。
灵识的本事不是一般闺秀能有的,江蔓瑶思来想去,再加上袁慎要将她送往苗疆之事,基本可以推定这女子生前来自异域,善巫蛊之术。
因此她才要袁慎找来说书的,三教九流的消息最是灵通,或许能找到些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听了一日,终于有了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