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经又重新坐回原位,叹息道:“老夫知道这次说多了,姑娘也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就当老夫说几句玩笑话罢了。”
楚凝曦点点头,又心不在焉开始和宋经下起棋来,她总觉得这大师话中有话,但人家不说她也猜不出个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下午,楚凝曦吃完魏蠡亲手为她熬制的鸡汤,怀中抱着小兔子想要去周围走一走消消食,魏蠡自然是不放心寸步不离的跟上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楚凝曦看着远方的群山,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黄通通的夕阳,他们这个所处的位置刚好有一处凉亭,楚凝曦坐在石凳子上,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个农人正挑着柴往回赶。
弘法寺佛光满照,在这周围也建立了好几座村庄,一来是这地宽广幽静,二来也有这弘法寺一半的原因吧。
楚凝曦不禁感叹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摸着怀中的小兔子若有所思。
魏蠡坐在她对面,见她这一路都在分心,说是散心可好像藏在什么事情一样,他好奇不已,开口问道:“楚呆瓜,愁眉苦脸地干嘛,遇到了什么事和我说,我帮你。”
楚凝曦尬笑两声,坚决摇头说自己没有可还是抵挡不住魏蠡那审视的目光,就把今日那宋经对她说的话托盘而出,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老人家就是感慨一下,抒发一下自己的壮志豪情罢了。”
魏蠡眸色渐渐沉下来,淡淡的嗯了句,又握住楚凝曦的手道:“楚呆瓜,我们明日就回家吧!”
楚凝曦惊讶的啊了声,“回家?明日?时间这么赶,可是你的伤都还没有恢复好。”她没想到魏蠡会突然蹦出这句话,虽然她现在也很想离开这里,这地儿以后来这里养老还不错,或者养养伤当个隐居世外的桃源人,但是现在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所以不敢停歇。
魏蠡那日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曾经向自己提议一次,被她拒绝了,因为魏蠡要好好养伤,损失了十成功力不说,还伤害了身体,她还真的怕魏蠡会因此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魏蠡一眼就看出她心中的担忧,拍着自己的胸脯信心十足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更何况现在还是要赶紧回去。”他微微皱眉,昨夜有一只鸿雁飞到他的窗前,他看着他利爪上的白条,心中也猜到了几分,应该是二弟三弟那边出事了,他得快要回去看看。
楚凝曦见他面色突然一下变得凝重,也猜到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点点头,二人就早早回去收拾东西。
翌日,楚凝曦一手抱着怀中的小兔子,看着宋经那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还在厨房里忙活的魏蠡,疑惑道:“奇怪,都这个点了,宋大师怎么还不起来?”
按理来说,虽然宋大师不怎么喜欢魏蠡,还老是怼魏蠡,但喜欢魏蠡做的饭啊!每次只要魏蠡一做饭,她把整个院子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的宋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钻出来,出现在她和魏蠡中间,笑眯着眼对魏蠡竖起大拇指。
“不错啊!小子,今日的菜还是这么香看来老夫还真是有福了。”
魏蠡却是头也不抬地回答,“无事,他自会出来的。”
楚凝曦信了,可直到他们用完早饭,魏蠡又炒了一些其他的菜留在厨房里,又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其实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很多,楚凝曦就只有一身换洗的衣物和一把油纸伞,而魏蠡的东西就是更少了。
他又穿回第一次来这里的那身色浅珠白袍,楚凝曦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穿的这身,这还是魏蠡之前带她来这里的第一身,这样一看莫名觉得他们这身衣服很登对是怎么回事,像是量身定做了一样。
魏蠡拿着那把油纸伞,习惯性地牵住楚凝曦的手,笑道:“走吧,我们回家。”
楚凝曦看着两人十指紧握的双手,又看向某人一直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此刻好像他们两人是一起回家打算见父母的妻子和丈夫,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小声的嘟囔一句。
“楚凝曦,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魏蠡习武之人,她这点小声音自然全听人耳中笑得更欢了,拉着楚凝曦的手就要往下山的路走去。
楚凝曦莫名有些依依不舍,道:“真的不再找一找大师吗?我们都还没有和他来得及道别呢。”
魏蠡回头看向那个小院,边上的那棵桂花树也渐渐发黄,快要立秋了啊!
“他肯定知道我们要走了,怕不好意思直接当着我们的面哭鼻子呢,你放心,我在厨房里也给他留了他最爱吃的烧鸡。”魏蠡说得很委婉,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
那宋大师一看就什么都懂,当然也能猜到现在他们要下山了,不然也不会对楚凝曦说出那番话,这样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就像那执棋人,不入局但却是能看穿棋子,而他们就像是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但魏蠡家觉得不会承认任由自己被人这么摆布,他相信若是早就注定好了,那又何苦来渡人一说。
楚凝曦想想也是,一步三回头看着那个小院子,昔日他们三人在那院中的打闹一一浮现在眼前,她嫣然一笑,重新调整好心态。
虽然回忆很美好,可眼下的路更重要,她要抓紧时间赶路看,那远山刻意遮挡住的日出正在慢慢升起,直至挂上碧蓝壮阔的天空,天下顿时亮了起来。
楚凝曦和魏蠡终于走到山脚下,她的腿得忍不住打战,小声抱怨道:“还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
虽然这两者对她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区别,上山给她爬得腰酸背痛,下山给她走的腿差点就要断了,唯一的共同点她想是她都吃不了这苦吧。
魏蠡忍俊不禁,看着手中拿着他在半山腰中给她的一个粗树枝撑着的少女,他怀中把兔子放下,在楚凝曦面前蹲下,“来吧,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背你一程好了。”
楚凝曦刚要道好呀,这样的便宜她不占白不占呢,可又想起他的伤,把手给缩了回去,连忙摆手道:“算了,本公主也不是那种弱弱无比的女子,不就是这九十九层阶梯嘛!既然爬上去没什么感觉,那下来更是没觉得有多大的事情。”
一说到这,魏蠡就想起这楚呆瓜一醒来就为了找自己,独自一人撑着油纸伞在阴沉沉的夜雨中走进这深山,他心中又触动了几分,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能够为他做到这一步也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