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漣漣,臉上神色似是得意,又像是恐慌一般。
「你。。。」
「我要走了。」
阿寧打斷道:「薛世子還未醒來?想是也快了。」
郭茵盯著阿寧陡然變紅的雙眼,見小姑娘仰起頭,努力露出一張笑臉。
「祝你們百年。。。」,阿寧覺得自己此時一定很難看,她忽然就不想裝了,快道:「我不想祝,你們也不需要我的吉祥話,就這樣吧。」
她轉頭出了房門,餘光里是榻上的少年,依舊蒼白無力。
還有那棵早就枯死的青枳樹,樹上是喧鬧少年,樹下是一地果子和數不清的陪伴。
遼東王妃看到阿寧衝出房門的那一刻,踉蹌著迎了幾步,淚流滿面。
她覺得愧疚極了,看著小姑娘這般模樣,更是心疼憐愛。
可阿寧卻不能也不想親親熱熱地再叫她「岑姨」。
郭大夫人握著的雪渠花,就如同握著薛敖的命。阿寧後來知道,那日遼東王百般威逼利誘也拿不到那五瓣花面,皆因郭大夫人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王府退了與6家的婚事,再與郭府重繼兩姓之好。
郭大夫人尋回愛女,在深知郭茵傾心薛敖的情況下,自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只能說薛敖的情況太過危急,便是遼東王這等天潢貴胄也只能妥協。
可是阿寧想,那她呢?
遼東王妃面色疲倦,她拽住阿寧退縮的手,卻在腕上摸到一處粗長的疤痕,她大驚,忙問這是什麼。
阿寧苦笑,饒是她運氣再好,那般山崩地毀的情形下怎麼可能完好無損,這道疤便是伸手攔頑石的時候被自上而下的割傷所致。
聽到阿寧簡短的解釋後,遼東王妃痛愧難當。
沈要岐告知他們,阿寧是為了薛敖才炸礦震山,她抱了必死的決心。
只是他們夫婦卻在小姑娘奄奄一息的時候,沒有給予該有的關愛,反而上去揚了一把蝕心毒藥,這讓她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唾棄自己怎能這般心狠。
她哽咽道:「阿寧,是岑姨對不住你。」
阿寧抽回手,將傷處掩到袖口下,冷淡道:「王妃沒有對不住我。」
阿寧退後兩步,眼睛裡沒有憤恨,卻滿是不解和疑惑。
「你們沒有錯。」
「受傷是為了成仁取義,退親是為了家國大義,結親是為了信守誠義。」
「你們都沒有錯,這我承認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擲地有聲地發出疑問,「可是王妃,我也沒有錯。」
「若說是一句造化弄人便將我守了這麼多年的東西奪走」,阿寧笑了笑,艱澀道:「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