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二人没那么快,等了两日,关胜已经派人传回了消息,滑州地界的黄河沿岸并未有何异常。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心里都已经相信是石秀刺杀成功,然后挖掘河道之事被宗颖给拦下了。可是石秀怎么办?一个诺大的汴梁,去刺杀一个东京留守又必须抢时间,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李助和吴用等人看着柴进几天都不曾言语,想去宽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全都缩了回来。
都是啸聚山林开始就结识的兄弟,心里又如何不疼。
他们是为石秀担忧,而柴进心里却是无尽的自责,若是自己能想起来,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自己派人把滑州占了,他杜充要挖河道就得在西边,那样虽然能淹到应天府,可却也会把汴梁给淹了。
滑州啊,一个比县域大不了多少的地方……
“圣上,您吃点东西吧。”王进在旁劝解道:“石秀兄弟吉人天相,定能逃过此劫。”
他这话其实连自己都不相信,除非像时迁这样的可以在防卫不严的情况下潜入杜充房中,悄悄将他除了,若是硬来,谁都很难逃出汴梁城。
而柴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觉得难受。
又等了几天,神驹子马灵一脸痛苦的奔回了应天府。
一见柴进的面,便跪下地上哭泣道:“圣上,石秀兄弟领着十几个心腹当街斩杀杜充,尽数身死尽忠了……”
哪怕柴进已经早有准备,可一听这话,不禁大吼一声哭喊道:“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旁边的李助和吴用、王进等人虽然不明白柴进为何这么说,可也没心思多问,个个眼含热泪的上来安慰。
石秀以前在梁山一直跟着杜嶨,此时直接请命道:“圣上,如今石秀兄弟斩杀杜充,京畿已经群龙无,那个宗颖虽然素有直名,可那士卒多是杜充的人,末将请命杀进东京……”
他的话虽然有为石秀出气的原因在,可却也说得极有道理。
殿内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花和尚鲁智深、玉麒麟卢俊义等等大将各个深觉有理,连声请战。
柴进见状只能收敛心神,微微看向李助,让他来说。
李助微微躬身,回头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之言确实在理,可是这京畿暂时还不是能取之时。”
卢俊义问道:“为何?”
“金人上次北去,主要是由于主帅完颜宗望病重,迟早还会再来的。”李助解释道:“而那河东的完颜宗翰和完颜娄室一直停在河东,却是因为与宋廷赵构结了盟,没有理由南下。咱们若是不取京畿,只需顾着太行山以东和南方的赵构,可若是取了京畿,那河东的完颜宗翰只怕也得直接杀进怀州,那样咱们可真是四面受敌……”
众人听李助说完,不禁都是眉头紧皱。
他们都是聪慧之人,前面是没想那么多,可现在被李助点醒不禁都沉默起来。
现在柴进也强打精神对众人道:“这东京我也想取,可现在若是留着,却能给咱们省去很多麻烦。”
杜嶨和林冲等人闻言,皆躬身一礼没有再说。
可此时一直在末尾没有说话的岳飞却开口道:“圣上远见末将心服,只是……”
他本来在大名府和磁州、洺州等地的难民中挑选士卒,等柴进南下之时他还没走,后来便让牛皋、张宪在那接着选,把他给领过来了。
柴进示意他往前一点,说道:“这些将军都是心胸宽广之人,你若是有什么好主意,他们难道还能怪你?”
林冲早就知道他是周侗的传人,而卢俊义曾经也受过那位老人的点拨,连忙开口道:“咱们这里不论那些辈分,你若有想法尽管开口。”
岳飞对众人感激的拱拱手,然后面向柴进道:“圣上与诸位丞相担忧四面受敌末将也赞同,可是天下皆知大周以武立国,河东的百姓更是日日期盼有王师搭救,此时谁先出兵去救,谁就是百姓心中的正统王师,而宋廷虽然暂时放弃河东逃往江南,但是迟早一天会醒悟过来的。”
偷偷看了眼柴进,见他神色如常,接着道:“金人的西路军虽然已与宋廷结盟没有南下,可那主要原因也是完颜宗望病重的缘故,还不如给宋廷一个面子……可是等金人从河间府再次南下,说不定他们会借进攻磁州为借口,攻下怀州沿着黄河东进。如果那样,咱们还不如取他京畿路,让他不敢随意东进……”
前面的话殿内众人都是只觉有理,可最后那句不禁都是眼前一亮。
京畿路就在黄河南岸,咱们怕他完颜宗翰南下过黄河,可若是取了,他不是也得防着咱们在中间堵他么?有个诺大的汴梁城做后盾,哪怕他完颜宗翰南下,那也是利大于弊的事。
“而且如今宋廷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虽他仍然有江南半壁江山,可中原自古乃是天下之中心,而汴梁又是京城,取了他更能让天下震动,百姓归心……”
“不愧是周老前辈的传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眼光。”李助听完忍不住赞道。
林冲和卢俊义等等皆是微微点头,以示心意。
柴进见众人都向自己看来,知道这下所有人的意见全统一了,起身道:“既然如此。休整三日,全军东进京畿。”
众将闻言,皆是轰然领命。
林冲、鲁智深等各回军营,而岳飞由于暂时无兵可带,一直跟在王进旁边。
柴进一直看他在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说道:“现在人都走了,有话就说吧。”
岳飞汗颜一笑,躬身道:“如今杜充已死,如果江南没有再派官员,这东边应当是由宗老相公的儿子,小宗相公暂代留守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