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隔着长安京兆府没有十万八千里,却也近不了多少,他自然不能从时迁那简明扼要的情报中看出完颜娄室的企图。
他不能,但是旁边的李助和吴用倒是提出了一点疑惑。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确定完颜娄室想往西蜀去,但是这行动轨迹却是有些诡异。在外人看来,他是一路追着田虎东奔西跑,可是仔细想来,好像是刻意为之。
因为他完颜娄室表现的太过客气,或者说太过热情了。从河东的边界都快追进秦凤路了,可田虎却是越打人越多。虽然都是流民,但是如果真要破釜沉舟寻到一个好地方把你那几万金国铁骑给堵死,哪怕你那马匹是铁做的,也得被人从上面给拽下来。
要知道金人对自己女真族人的命看得比什么还贵重,特别是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大地盘以后,更是可以说惜命如金。他会领着几万金国铁骑一不占地盘,二不担忧后路被断,三不管他那泽州的亲儿子……这他娘的也太古怪了。
“一时想不明白咱们就不想了。”柴进和他们商量一阵,却一时半会没有个头绪,安排鼓上蚤时迁,让他领着人马火赶回西北继续打探,然后和吴用等人商议道:“既然完颜娄室不管他儿子的死活,咱们就给他送个大礼……”
李助连忙问道:“圣上决定了?”
柴进点头道:“咱们现在打,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是总好过将来等他们大军集结要强。他完颜活女一直不敢与咱们决战,或许就是收到了他老爹的密信,不准他决战只让他拖延……既然如此,咱们不能让他们如愿!”
众人见柴进神色坚决,皆拱手道:“圣上明鉴。”
第二日一早,各军主将尽皆赶来中军帅帐,等李助和吴用安排妥当以后,所有人高声领命而去。
……
江南两浙路,杭州城。
兵马刚刚在城外驻扎下来,刘光世便领着一些劳苦功高的将领进了城,这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各地剿灭乱匪,所有人都拿了许多功劳,难免是要去庆贺一番的。
而跟在后面的韩世忠和王德心里为了过两天进行在面圣而高兴,也为前面那些将领杀良冒功的事所不耻。为了功劳,很多官军把一些百姓当做乱匪给杀了,反正别人只认人头,而那人头又不能和女真人一般辨认,谁又能分得清楚。
他们进得杭州,刘光世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进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花坊,韩世忠和王德因为地位比较低,故而银钱也不多,所以这么好的地方平时也没来过。
“大家玩归玩,闹归闹,但是切莫耍酒疯。”刘光世小声嘱咐道:“这花坊掌柜可是个通天的人物,咱们莫要没有一点规矩……”
身后一群将领连忙应是。
众人的出现让掌柜的乐和眼前一亮,他可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多将领一起过来了,想来是剿匪回来,特意跑这来庆贺的。
“刘相公,小人乐观有礼了。”
刘光世一见乐和,立马笑着回礼道:“咱们自家兄弟何必那么见外?今日特地过来,兄弟可莫要让花魁娘子们躲起来了……”
乐和连忙笑道:“诸位都是为国浴血奋战的英雄,小人哪里敢怠慢……”
客气一阵,连忙让手下人往来招呼。
韩世忠本就是个泼皮,而且血气方刚的哪里有不爱女色的,在这楼里耍闹了一阵,心中只觉热血沸腾,可是这些花魁娘子都不是那些随便花几两银子便能得到的,心里不觉有些郁闷。他可不是文人,也没有刘光世他们那种古着清高附庸风雅的闲心,只觉得这种仙女在前,只能看不能摸,反而难受。
正当他要去换个地方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子修长,一身红衣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女子或许没有十分相貌,但是那高挑的身材,加上那又冷又艳的气质,不禁让在场所有人都是楞了一下。
可让刘光世等将领尽皆想要去献殷勤的时候,这个女子只是客气应酬一二,便缓缓走到末尾的韩世忠座前,然后如一个男儿一般拿起一碗酒水递过去。
“奴家只重真英雄……”
韩世忠哪里听不懂这话,特别是在刘光世一众比自己官职要高的人身边,而这女子却只冲自己来,那种成就感简直比当着刘光世骂他刘跑跑还要过瘾。
一把接过那碗水酒,豪爽的一干二净。
可是刚刚喝完,那女子又给他倒了一碗,眼神里有欣赏、似乎也有调戏,可是却没有说话……
韩世忠以前也是在花坊酒肆里没少厮混的人,岂能在这种时候落了场面。一把接过又是一饮而尽。
然后,第三碗、第四碗……
这个女子一直倒,韩世忠就一直喝,直等喝了十几碗,那女子的酒坛空了,她也没有再去取。
韩世忠见她眼睛里放着光,而他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眼睛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他见过的女人无数,可是现在和这个女人一比,简直都是些庸脂俗粉。
“敢问娘子名讳?”